台灣高鐵26日董事會通過新的財改方案,未來很快就要在立法院再看到朝野兩黨與立委的爭吵;不過,如果台灣永遠是政治考量壓倒一切、專業永遠被棄一邊,新財改案到底能為高「續命」多久,仍是個問號。
交通部原先提出的高鐵財改方案,因為民進黨反對,自家藍委亦不支持,導致交通部長葉匡時、高鐵董事長范志強雙雙辭職。這次捲土重來、新提出的財改案,號稱新方案的精神在「全民認股、利益全民共享、泛公股主導經營」,希望化解外界「圖利」之說以求過關。但很可能恰恰是其「新精神」造成另一個困境。
新方案中,收回全數特別股等於是完成償債,接著普通股減資6成則是由原股東認賠,以利增資發行新股,這些與原財改案相同,問題不大;延長特許權年限由40年減為35年。再來是增資300億部份,有192億元由全民優先認購,規劃每人認購一單位並採抽籤方式進行。高鐵公司強調作業會公開透明,「絕無圖利特定對象或造成外資大量介入之可能」。
雖然可以理解全民認股列為優先且高達192億元的規劃,是回應「圖利財團」的疑慮,但問題是這會不會是一個「空包彈」?高鐵是一項公共基礎建設計劃,其特點是競爭小而收益穩定,但回收期也長、股價不具爆發力。甚至因為是公共建設,受到政治干擾的情況遠高於一般民間商業行為,營運不可能「將本求利」。
因此,縱然高鐵財改計劃強調長期的平均報酬率可達4.9%,是否能實現大有疑問─更何況獲利能走高(代表股價可能上漲)的時間屬後期,民眾購買投資意願有多高,實在讓人不敢期待。看看過去曾經引起搶購熱潮的固網、高鐵,民眾買進後,有那一個不是套牢、虧本,就知道高鐵增資股想引發民眾熱購,除非折價夠多,否則大概很難達到募集資金目標─但一旦折價發行,募集的資金又減少。
此外,募資對象也有勞保、勞退等特定基金,預計募集資金是78億元,藉此確保泛公股主導權。勞保等基金投資高鐵,確實符合這種不走短線的基金,投資在穩定、長期標的的特性,但前提是長期平均報酬率確實可達4.9%,否則形同坑殺勞工的養老金;但坦白說,政治不斷干預專業上,這點實在讓人難以放心。
例如,年底即將通車的高鐵「新建3站」(苗栗、彰化、雲林),這是百分之百政治考量下的決策,運量增加少而支出增加多,交通學者與高鐵局都預言「一定入不敷出」;前高鐵董事長歐晉德坦言「一定賠死」。原本該是長程且快速的運輸工具,最後搞出345公里就密集設11站、不到40公里就1個車站的「慢鐵」,政治考量毫不掩飾的破壞專業。
再來,為了讓社會與立委支持財改案,新財改方案通過後要調降票價;除非降價後增加的運量收益超過降價減少的收入,否則,這般「政治決定」只是讓高鐵財務更雪上加霜罷了。未來,在各種政治壓力與考量下,高鐵還要負責多少「回饋」、對財務與獲利產生多大負面影響,實在讓人難樂觀。
高鐵董事會決議新財改案通過後就撤回仲裁聲請,等於是用3000億的仲裁換35年的特許權。高鐵公司聲請的3仲裁案,總計向政府求償3000億左右,不過一般預估政府不可能全輸,但也不可能全贏,最後賠償的金額可能在千億元左右。事實上單以公司股東權益立場而言,這種「政治交換」未必妥當,但情勢逼人下,似乎也只有此路可走。
新財改案雖由高鐵公司提出、董事會通過,但實質上就是交通部方案,因此接下去的重點在民進黨與立委們是否支持。但無論最後通過與否,台灣這種「政治總是打敗專業」的氛圍,高鐵─甚至任何計劃,總難有穩定光明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