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爾.吉勃遜本身是很優秀的導演,他知道電影拍得不錯,但資方的意見無法置之不理,大幅修改在所難免。於是雇人寫不同的情節,想說服導演部分重拍。但是海格蘭不肯。他並不是認為自己拍得多了不起,而是當時的版本就是他想要的,即使製片的建議並不算差,他反正礙難從命。
最終梅爾.吉勃遜只好將他開除。然後把劇組找回來多拍十天的戲,甚至增加兩個之前沒有的演員,幫派首領從女性變成男性,加上大量串場旁白,結局完全不同走向,男主角殲滅整個幫派,雖然中間遭到刑求但沒有大礙,錢也拿到手,連原來死掉的狗也變成只受輕傷活了過來。
同一素材剪輯出迥異風格電影
導演還是掛海格蘭的名字。劇情按照發行公司的意見大改,票房卻只是差強人意。八年後華納公司想把資產再利用,打電話給海格蘭,他沒好氣地抱怨電影根本算不上他的作品,幹嘛找他!華納倒是很有雅量,提議出錢讓他做一盒導演剪輯版的DVD和藍光。
想不到居然有機會讓世人看到他的版本,海格蘭接受這項任務。但進行起來並不容易,當初試片的版本不復存在,平常剪接用的數位錄影帶也神祕消失,只好把毛片沖印出來剪輯。這個新版本雖然原意是要呈現最早的風貌,但八年後心境已不同。前兩個版本都刷上灰藍濾鏡色調,確實也是當初海格蘭的想法,但他不想重複,這回恢復原色,而且加強對比,視覺上細節更豐富。原本想沿用的配樂,最後演變成多段全新曲風。經手這三個版本的剪輯師史提特(Kevin Stitt)也說自己很幸運,見識到差不多的素材,竟然能夠剪輯成兩部很不一樣的電影。
海格蘭當年拂逆幾位前輩原本要培植他成大導演的美意,有人斥之為不識抬舉,其實他心裡明白,只是鐘鼎山林各有秉性,想要的東西不一樣罷了。在那之後他籌資拍攝希斯・萊傑(Heath Ledger)主演的《騎士風雲錄》(A Knight's Tale),重新在業界站穩腳步,接連又為其他導演寫了七、八個劇本,自己也編導三部其他電影。冷硬的他跟帕克/波特一樣,不願假冒馴良,只求盡其在我。
*本文原刋《新新聞》1635期「夢工廠廢料」,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