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月,中共「二十大」落幕時,習近平為終身制鋪平道路,中共新權力核心全都是「習家軍」,也顯示中國正從經濟務實主義轉向政治意識形態至上。但在獲得至高無上權力不到一個月後,習近平就面臨數十年來未曾見過的民怨浪潮。民眾的憤怒源自於即將進入第四年頭的「清零」政策,他本人絕對責無旁貸,是他親口說國家將「堅持動態清零不動搖」。
上周,在數個月來一直處於封控、靜默狀態的烏魯木齊,一棟高樓火災導致10人死亡,官方在記者會上解釋事故原因時,稱「部分居民自防自救能力弱」,引起中國社會極大的憤怒與不滿。周末,包括上海和北京在內的許多城市,成千上萬示威者湧上街頭,高喊口號並與警察對峙。許多大學校園也發生抗議活動,長期受封校影響的青年要求學校恢復他們的自由。
1989年天安門事件以來,中國從未爆發過如此大範圍的示威活動。大多數舉「白紙」抗議的民眾,都將訴求集中於改善「既不科學也沒有效率」的清零封控措施,不過人群中也傳出要求「習近平下台」、「共產黨下台」的怒吼。與民生無關的政治訴求提高了集會的危險性,有人擔憂這些言論踩中當局紅線,示威者若被逮捕將被判處多年刑期。
到目前為止,北京當局尚未正面回應全國各地的白紙示威運動,但是幾乎所有集會地點都有大量警察、甚至是便衣警員到場,使用胡椒噴霧驅散示威者,或當場把抗議者押上廂型車帶走。上海警方還對一名正在拍攝的英國廣播公司(BBC)記者施暴。根據BBC聲明,當局稱逮捕是為了他好,「以免他在人群中感染新冠,但我們認為這不是可信的說詞。」
全球密切關注白紙運動的後續可能發展。《美聯社》(AP)28日指出,中國的國家安全機構以人臉辨識與科技監控聞名,國安人員可能會悄悄找上「麻煩人物」的家門。有鑑於網路審查員正在大量清除線上支持示威活動的影片和訊息,這場抗議是否還有進一步的可能性仍不明。
約翰霍普金斯大學(Johns Hopkins University)政治經濟學教授孔誥烽(Ho-fung Hung)表示,要發展到1989年天安門學運的規模,還需要中共領導層內部出現明顯分歧,才會更有助於推動變革。
然而習近平在獲得第三任期時,幾乎消除了黨內威脅,7名中央政治局常委都是他的人。「若無黨內高層意見分歧的明確跡象......我預計抗議活動不會持續太久,」孔誥烽說,難以想像習近平會願意退讓,而且中共平息示威抗議的經驗豐富。
新疆封控大樓的火災,讓同處困境的漢族共情
中共的監視與出行限制過去一直都是針對最無力反抗的族群,尤其是藏人和維吾爾族等穆斯林少數民族。而漢族則是中國民族主義最強烈的主體,1989年天安門學運遭到血腥鎮壓後,中國境內的漢人與中共達成了一項不成文的默契,公眾接受專制統治、犧牲部分公民自由,以換取生活質量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