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少年時期〉可銜接《近三十年見聞雜記》附錄〈清民之際的長沙〉,可視為先生更早年的回憶錄,因為該文始於先生出生的光緒十九年(1893),終於民國二年(1913)先生赴上海求學止的整二十年之成長歷程。總之,在先生少年的求學時期,偷閱梁任公《國風報》、逼校長剪辮、開始於《長沙日報》撰稿等驚世駭俗事,先生都詳述於〈我的少年時期〉。如上文所說,如果《近三十年見聞雜記》算是先生回憶錄的話,那麼〈我的少年時期〉即為先生回憶錄之前傳。
〈香港三年〉是先生於民國四十一年八月連載於香港《自由人》三日刊的文章,時序為民國三十八年八月起,先生斯時正離台來港,文中先生提及在港島三年最愉悅之事是在生活上,無論精神或物質上,都沒有任何人予以干擾,此亦先生之所以離台的原因,在極權與威權的政治高壓下,想保有一點說話的自由,大陸固不可留,台灣也待不了,英國治下的香港,乃不失為不滿國、共兩黨的知識分子及政治異議者的首選之地,先生初履香江之心境大抵如此。在〈香港三年〉中,先生亦觀察入微,舉凡香港的民生物價、文化出版事業、醫療衛生、衣食住行、教育制度、娛樂活動等面向,以其實地體驗,為吾人簡捷清楚的勾勒了五○年代初期香港的城市面貌。
〈從我的流亡生活說起〉副標為〈順便報告一點香港的見聞〉,文中提及民國三十八年大變動期間,先生「先台後港」的經過,先生說到其來台後,先寄居在台北「中華農學會」四月餘,約莫三十八年底才離台去港,先生這篇文章寫於四十三年,其已赴港定居多年,但說到離台主因僅是檯面話,真正原因是當時其手下謝澄平已和美國搭上線,正準備辦《自由陣線》週刊,從事「第三勢力運動」,謝為左任農林部長時之政務次長,為青年黨二線人物,論資望還不足以服眾,因此有需要奉先生為精神領袖以資號召;另外,先生日後也提到,台灣當時環境,對其研究中國近現代史,在資料蒐集上,遠不如香港方便,此亦促其赴港的另一原因。
〈述最近留台觀感〉是先生於民國四十三年二月二十八日至四月九日在台期間,因當年為第二任總統選舉,先生以國大代表身分來台出席投票,利用來台開會之際,先生對國府治下的台灣,尤其是台北有一番深刻的感受。大體而言,先生肯定國府治下的台北已有明顯的進步,舉凡社會秩序良好、交通便利、人民生活情況安穩等;唯讓先生不敢恭維者是台灣那時還是「文化沙漠」,台北的出版界仍是非常不景氣,因政府審查太嚴,以致很多圖書無法輸入,這是頗為可惜的地方。當然通篇文章最大亮點是先生不諱言論及當時國府幾個最敏感問題,反攻大陸的準備,國、民、青三黨關係,「吳國楨事件」和言論自由等,先生都坦然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