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釋,該制度是基於台灣的「一中憲法」,即憲法上兩岸同屬中華民國,只是分成「自由地區」與「大陸地區」。兩岸人民在法律上是「同一國的人」,因此身份不是用「國籍」區分,而是用「戶籍」去定義——在台灣有戶籍就是「台灣地區人民」,在大陸有戶籍就是「大陸地區人民」,兩者只能二選一,以符合兩岸各自都規定的「單一戶籍制度」。
除籍風險
台灣法律並沒訂明當事人取得「喪失原籍證明之公證書」的方式,市面上有中介公司協助陸配代辦註銷戶籍手續,申請人也可以委託對岸親屬辦理。
但專門研究外配權益的台灣國立政治大學法律系教授廖元豪向BBC中文指出,大陸每個地方省市的除籍行政流程不一樣,且執行時可能有政治因素。「如果你這個人我們登記有案,你曾經批評我們政府,你是台獨,有沒有可能就不給你辦?我們不知道。」
自稱「小粉紅」、今年28歲的陸配莉莉(化名)對BBC中文表示,圈內大部分人還是會親自赴陸辦理,並順道探親,她認為只要是「良民、好公民」就不用擔心,指現在出事的人都是「異議份子」,那是政治問題,非政策問題。
「被刁難的只是少數吧,如果有事你自己要反思。就像Lia,她在台灣為了衝流量迎合綠營觀眾的口味、不停酸大陸,我們都很討厭她。你想想她得罪了多少大陸人,被舉報國安,回去才會被刁難。」
王第則表示,這種要顧慮有否「得罪政權」的心態,正正是他擔心的原因。「如果你公開說了中共不高興的話,會被列入黑名單,他們可不會讓你委託辦除籍手續,你還是得親自回去,那就出事了。」
有「才女」之稱的陸配上官亂,曾在大陸出版多本書籍,並高調參與維權運動,她直言回鄉除籍等同送死。「我以前就已經是黑名單上的人,經常被請喝茶,回去除籍肯定會有這個擔心。」
中國延伸的「長臂」
台灣陸委會回覆BBC中文查詢時指,政府從未要求當事人必須親自返陸辦理,「倘個案有基於特殊因素或人身安全等考量,以至於不宜返陸辦理相關證件者,政府主管機關應會衡酌個案特殊狀況提供適切的諮詢與協助」。
被問到疫情前後的近四年來,共有多少個案獲豁免或特殊協助時,當局沒有正面答覆。
上官亂表示無奈,又指聽說專案的範圍很窄,「獲得豁免的可能是像當年的王丹吧,但我只是個普通的陸配,我有王丹的地位嗎?」
她認為富察事件對陸配群體而言是很大的警號,而且中國政府在疫情後明顯收緊了意識形態管控。「以前還比較寬鬆,像富察在疫情前回去也沒事,但白紙革命後維穩加倍了,兩岸關係也在去年佩洛西訪台後更緊張,現在回去越來越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