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名記者房慧真揭露,她剛入行時曾在飯局上遭資深媒體人王健壯用手肘碰觸胸部;中國文字工作者趙思樂亦證實曾遭王健壯騷擾。對此,王健壯向趙思樂道歉,但稱房慧真「指控不實」。
國民黨議員鍾沛君公開自己遭名嘴朱學恆強吻的經歷,且對方還毀棄道歉切結書的承諾;對此,朱學恆直播時自稱當時「喝到斷片」才有此行為。12日,他在臉書上向鍾沛君道歉,稱已赴台北地檢署主動「告發」本案,但鍾沛君反批其告發狀用字謹慎、避重就輕,「毫無悔改之意」。
各個領域陸續有以女性為主的人站出來,對於過往曾遭受的性暴力接力發聲,台灣MeToo揭開序幕後,持續風起雲湧。
為什麼說出來?
台灣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副研究員彭仁郁接受DW採訪時,以《人選之人》劇名的小標「造浪者」形容這一波MeToo浪潮。一如幕僚是政治人物背後的推手,每一個說出來的性暴力受害經驗也是在「造浪」:當社會能量到達一定程度,越多人說出來的時候,每一個人要付出的能量就相對少。
彭仁郁也在臉書上寫下自己從5歲開始的多次創傷經驗,侵犯或騷擾她的有父母的熟人,還有老師、水電工和陌生人。她拋出疑問:「一個女孩或男孩的成長、學習、職涯過程中,究竟要遇上多少次性侵害,才能夠長成足夠強大到有辦法捍衛自己的人?」
她告訴DW,自己雖從未刻意隱藏這些經驗,但她盼望在網路上的公開,可以影響到仍然「隱形」的受害者甚至加害者,促使社會大眾反思,「在什麼樣的社會情境當中,什麼樣的社會文化框架底下,會讓這樣子的行為一直處於某種模糊地帶,沒有辦法被思考清楚」。
越來越多受害經驗被說出來,討論也越來越複雜細緻。網路上大量的MeToo敘事中,許多受害者都曾經景仰、信任加害者,也深愛自己所處的社群或團體;選擇說出自己被騷擾,卻反而被批評破壞「大局」。
第一封「求救信」之後,另一位前民進黨黨工發文寫道:「我知道此時此刻,民進黨承受不起再有第二個受害者出現,任何的受害事件,都會被上升為政治炒作,進而攻擊這個我深愛、且投入一切熱情服務的黨。但是,對不起,我真的撐不住了。」她寫道:「要說出真相,我當然很害怕,但如果不說出來,導致還有下一位女生受害,我會更無法原諒自己。」
不願再看到有人受害的想法,是許多MeToo故事的共通點。彭仁郁告訴DW:「絕大部分的受害者都沒有要加害者社會性死亡,比較多的人講出來都是希望不要再有下一個受害者。」
她進一步表示,有時候受害者沒有「喊打喊殺」,反而是旁人義憤填膺,好像「就是要加害者死」。但社會大眾不該以為自己能輕易站上「正義」的位置,卻不反省自己是否也曾傷害他人,或對壓迫噤聲。外界過度的聲討,反而可能讓受害者更加無法發聲,甚至遭保守勢力反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