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中國官方打造維吾爾族「再教育營」的新聞在國際間鬧得沸沸揚揚，但未來要再看到新疆的消息恐怕不容易。今年5月，美國記者李香梅向中國外交部申請換發簽證，卻遭當局因程序不合駁回，被迫離開中國。回顧李香梅6年的駐華記者生涯，她曾多次報導中共當局嚴密監控新疆維吾爾人，外界推測便是這點踩中當局紅線，使中國在拿簽證管制媒體言論紀錄上再添一例。
美國網路新聞媒體Buzzfeed中國分社社長李香梅（Megha Rajagopalan)，22日語重心長地在推特話別。她表示，由於今年5月中國外交部拒絕為她換發新簽證，她不得不含淚揮別中國，以及讓她大開眼界的6年駐華記者生涯。推文中也提及，中國官方對此只給出程序不合的回應，至今她仍不知道自己為何被拒發簽證。
It is bittersweet to leave Beijing after spending six wonderful and eye-opening years as a journalist there. In May, China's Foreign Ministry declined to issue me a new journalist visa. They say this is a process thing, we are not totally clear why.
— Megha Rajagopalan (@meghara) August 22, 2018
駐華外國記者協會（FCCC）也隨即發表聲明，力挺李香梅，他們表示對這個結果「感到遺憾且難以接受」。協會指出李香梅在中國期間恪守記者本分，如今中國外交部卻在無正當理由下拒發簽證，他們將持續要求當局給出明確解釋。李香梅是Buzzfeed首位正式駐華記者，過去她長期發表關注中國人權問題的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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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拿簽證當令牌
按照中國政府慣例，網路媒體的新聞記者不得長期駐華，為了讓李香梅通過審核，Buzzfeed還曾與中國當局進行數次交涉，在中國外交部的許可下，李香梅的駐華記者生涯才就此開始。近年中國官方因應媒體要求給予記者居留身份，改發每六個月必須換發一次的記者簽證。前一次換證時李香梅曾續簽成功，但今年春天官方卻決定不再發給她新簽證。
How China's sprawling surveillance state recruits, threatens and intimidates Muslim Uighurs into spying for Beijing and staying silent — even in Europe and the United States. My latest, based on firsthand accounts, text messages and audio recordings https://t.co/NXMAgOybdv
— Megha Rajagopalan (@meghara) July 9, 2018
即使在傳統大型外媒工作的記者，能取得官方發放的一年期簽證，看似輕鬆許多，然而在他們肩上的政治審查壓力一點也沒少。中國當局這幾年曾暗示，官方將拒絕為觸碰當局政治底線的新聞工作者換發簽證。2015年底，任職法國《新觀察家》雜誌（L'Obs）的記者郭玉（Ursula Gauthier），就因長期報導西藏問題與中國人權處境，在換發簽證時遭拒。還一度受到中國外交部與《環球日報》發文批評，當時官媒撻伐力道之猛烈是數年來少見。
相似的場景，2012年也發生在《彭博》（Bloomberg）與《紐約時報》身上。前者在習近平就任國家主席前，報導其家族坐擁的資產總額，後者則揭露前總理溫家寶家族涉嫌貪腐，事後兩者雙雙遭中國外交部秋後算帳，凍結所有簽證申請。而最近的一起，則是本月清華大學德國留學生穆達偉（David Missal）因跟拍維權律師，遭到驅逐出境。
我們歡迎外國媒體，但不准批評
今年年初，駐華外國記者協會（FCCC）就曾發布2017駐華外媒工作環境報告，顯示40%的駐華記者曾抱怨工作條件日益惡化。官方除了限制記者可進入區域、拿續簽施壓，更有記者在採訪期間遭到暴力攻擊。面對外媒的心聲，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在例行記者會上卻質疑報告可信度，甚至要求贊同這份報告的記者當眾舉手，在無人舉手之下，她總結「中國政府向來為外媒提供一切必要的協助」。
也許駐華記者的心酸不能為外人道，但在李香梅公開被迫離開中國的消息後，許多曾外派至中國的外籍記者紛紛聲援。前紐約時報駐華記者傅才德（Mike Forsythe）就在推特上痛批，駐華記者們若不試圖影響中共當局，類似的情形只會一再發生。《紐約時報》更呼籲，華府當局應該就駐華記者的簽證問題研擬相關對策。
It is very nice for everyone to wish @meghara well in her new job. She’ll thrive in Tel Aviv. But do I have to shout this from a rooftop? She. Was. Kicked. Out. Of. China. If reporters there don’t make a stink it will be that much easier for the govt to do it again. And again.
— Mike Forsythe 傅才德 (@PekingMike) August 22, 2018
李香梅離開中國後，轉調至中東地區報導科技與人權新聞。對這塊生活了六年的土地，她表示自己在駐華記者的生涯中，見識了中國社會這些年的急遽變遷。儘管未來她不能從中國內部撰寫報導，但她不會放棄繼續為新疆地區，數百萬名受黨國體制壓迫的維吾爾人發聲。
... interspersed with police vans and with an armored personnel carrier bringing up the rear. I was able to snap a few seconds of video before a cop saw us filming and waved us away." pic.twitter.com/EVyfzscGAo
— Megha Rajagopalan (@meghara) 2018年6月25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