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桂園為何走到這一步?
《金融時報》稱,與中國的許多房地產開發商一樣,碧桂園高度依賴客戶「預付」購屋款,再將這些資金投資於新建案。今年7月,碧桂園的銷售額進一步下滑,只剩下去年同期的40%,連續4個月的下降讓公司的現金短缺更加嚴重。為什麼碧桂園的房子賣不動了呢?凱投宏觀(Capital Economics)的首席亞洲經濟學家威廉姆斯(Mark Williams)表示,買房者正避開所有民間建商、轉向國營建商,因爲民間建商有破產的風險」。此外,中國房市的交易規模也嚴重萎縮,中國前50大民間建商2021年的總銷售額爲4兆元人民幣,今年迄今只剩四分之一(1兆元人民幣)。
雖然碧桂園上週未能支付的票息不算高、還有30天的寬限期,但《金融時報》指出,在2023年剩下的3個多月裡,碧桂園每個月都將面臨其他到期票據的利息支付,明年1月還有一筆高達10億美元的國際債券到期。《華爾街日報》稱,房地產市場第二輪下滑讓中國經濟陷入困境,其中最受關注的就是碧桂園。
知情人士表示,碧桂園上週在最後一刻取消了在香港透過配股籌資3億美元的交易、並稱投資者「已受到邀請」,強調該公司「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正「千方百計開展自救」,包括削減高級管理層和其他員工的工資。碧桂園稱,將「積極化解」流動性壓力、也相信房地產行業「終將回歸健康平穩發展的軌道」、公司會繼續致力於「完成保交樓任務,兌現對業主的承諾」。
北京會出手救市嗎?
《金融時報》稱,投資人正在密切關注北京是否會調整政策、出手支援碧桂園以及每況愈下的其他建商,而且碧桂園是符合條件獲得政府融資支援的幾家民間開發商之一。CreditSights亞太區研究主管Sandra Chow表示:「碧桂園付不出利息,突顯該公司現金吃緊的程度」、「但鑑於北京並未干預恒大違約,這是相當明確的信號-『沒有企業大到不能倒。」不過Sandra Chow也說,過去幾年北京確實也曾間接出手支援,很難確定檯面下到底發生什麼事。
開源資本的西爾弗斯表示,碧桂園可能還是會支付2250萬美元的票息,政府也有可能施壓董事長楊惠妍以個人資產支付。據《華爾街日報》報導,楊惠妍及其家人已向公司提供49億美元的貸款與其他財務支持。不過西爾弗斯也說,這麼做雖能避免碧桂園立即違約,但無助減緩房地產行業的內爆。
楊惠妍為碧桂園創辦人楊國強的二女兒,她的財產在2021年6月達到峰值,截至今年8月卻已縮水84%、相當286億美元的資產全部蒸發。中國人民銀行7月19日發佈的數據顯示,旨在支援房地產行業融資的4項政策工具僅使用了5億元人民幣,政府口袋確實還有子彈。不過中國央行日前邀集幾家房地產開發商與金融機構溝通,其中並沒有碧桂園。
穆迪(Moody's)信評公司上周估計,碧桂園的未償美元債規模約在百億美元左右,強調碧桂園的信貸困境可能波及中國的房地產和金融市場,推遲房地產業的復甦時間。澳新銀行(ANZ)高級策略師邢兆鵬認為,預計房地產業對中國經濟的拖累情況仍將持續,房地產開發商的自由落體式下滑並沒有放緩跡象。西爾弗斯則對《華爾街日報》直言:中國房市現在基本上是「不可投資的」,市場的系統性風險比之前預計的還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