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糖萃出大葉田香、月桃和馬告葉這些民俗植物的香氣,製成「野草沙士糖漿」,加入氣泡水就可以變成野草沙士,是一款新創、具文青氣息的飲料;更妙的是,野草還可以製成充滿地方風味的酒,一支名為「小徑」的基隆地酒,聞起來是海味–魚的味道,入口則有蝦味。魚味的來源是烤過的風乾白帶魚骨,而蝦味則是從苧麻的葉子來的,交融出基隆山海小徑的風味。「苧麻的纖維可以編織,葉子是野菜,基隆和平島上的阿美族會以苧麻作為野菜,或編織成繩子;新鮮的苧麻葉菜味很重,我以茶葉的方式揉、慢慢讓它氧化,過程中一直散發出麻油炒川七和紅鳳菜的味道,再以乾鍋炒炒看,發現蟹膏的味道–海味出來了!甲殼類的海鮮味道,很有趣!乾了之後的鮮味很濃,我覺得太有趣了!」蘇立中笑著說。
被形容為「現代神農氏」的蘇立中,嚐百草的方式是直接就地吃吃看野草的味道,嚐了以後就會有想像,當發現植物有趣的特質,他會取這些植物回去以不同方式展現它的味道;他像個魔術師,不停在野地探索,將野草開發成飲料和食品。「台灣有非常多植物沒有被發掘,只要我發現它的潛力,就可以深化它的價值,這是不斷的摸索,沒有參考資料」。就是因為野草這個領域完全沒有盡頭,讓他覺得很好玩。
我問,「野草」的定義是什麼?他說,生活在台灣的草本、木本、藤本野生植物都是野草,他以野草二字廣泛涵蓋台灣各民族食用的野生植物。
人生真奇妙 從研究跳蚤到嚐遍百草
蘇立中笑說自己以前跟跳蚤是好朋友,就讀昆蟲研究所時專門研究跳蚤,後來卻想換個方向,試試不同人生體驗。他本就喜歡做菜、愛吃,夢想開一間像居酒屋的小餐廳。先在烘焙坊、農產餐廳、加盟公司研發工作歷練了三年,深深感到食農教育的重要,認為應該多分享食物背後的資訊,讓消費者多了解食材。
前輩提點他,昆蟲與生態才是他的專業,當他投入農地生態調查,了解到田中生態的多樣性,以及農民耕作方式如何影響昆蟲,發現野草種類豐富,昆蟲才會多樣,於是原本對植物一點興趣也沒有的他,開始研究野草。
原來野草與人有非常密切的連結,以疫情期間很夯、有助於呼吸道保養的魚腥草為例,就是野草的一種。「東南亞人習慣把魚腥草入菜做沙拉,或放在河粉、春捲裡面,算是東南亞的香菜。野生植物與在地文化有很深的關聯。」
又如台灣南部常吃的茄冬蒜頭雞,茄冬也是野生民俗植物。此外,草仔粿一般使用的是艾草,也會因為各地不同風俗民情而用鼠麴草、雞屎藤或魚腥草、苧麻等,「地方文化與野生植物,決定地方上的人會使用什麼植物做食材」。從植物的名稱也可以找出其地緣關係,如鼠麴草的台語「氣喀草」的「喀」之意為開完花去引麴發酵,但南部人卻發音為「厝角草」,因為南部天氣炎熱,不耐熱的鼠麴草會生長在有遮蔭、水氣容易聚集的屋子角落,故稱「厝角草」。發現了野草與人的關係之後,蘇立中想去詮釋這些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