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灣國家卡達2022年主辦世界盃足球賽,成為首個主辦此體壇盛會的伊斯蘭國家,而移工是這場賽事順利舉辦的幕後功臣之一,也是卡達飽受批評的問題之一,因為自2010年贏得主辦權後,10年間至少6500名移工喪命。來自肯亞的比達利化名在部落格寫出移工困境,反而遭卡達逮捕關押逾1個月。
年約30歲的比達利(Malcolm Bidali)來台灣擔任奧斯陸自由論壇(OFF)講者,期間接受《風傳媒》專訪。問到現在出國是否會感到安全,比達利坦言,自己會有些擔心,「像是上個月當我在德國時,我很確定有像卡達特務的人接觸我」,但在台灣期間「目前還算不錯」。
比達利提到沙烏地阿拉伯知名異議記者哈紹吉(Jamal Khashoggi)的例子,「我沒有收到任何威脅和企圖攻擊,但為了保持安全,我不會去這些國家」。2018年10月,哈紹吉到沙烏地駐伊斯坦堡總領事館辦理和前妻的離婚證明,自此人間蒸發,之後被揭露在總領事館內慘遭殺害、肢解。
針對哈紹吉案,沙烏地法院2019年原判5名嫌犯死刑,2020年9月改判20年徒刑,另3名嫌犯則是原判24年徒刑,而此案被認定有王儲穆罕默德(Mohammed bin Salman)的批准,才可執行。比達利說,哈紹吉只是寫文章,並無碰觸任何人,結果遭殺害,而自己也是因寫文章,被卡達政府逮捕關押。
批評執政者而身陷囹圄
曾在卡達擔任保全的比達利告訴《風傳媒》,他是用化名寫文章,起初是談當地「卡法拉制」(kafala system)下的生活條件。卡法拉制讓雇主當外籍移工的「擔保人」,掌控移工簽證與合法身分的生殺大權,而不受地主國勞動法規管轄,而此制度長期造成移工遭虐待剝削,直到2020年被廢除。
比達利說,自身看到的大部分移工來自南亞,從事建築工程、餐旅服務等工作,一切都圍繞著世足賽。他表示,儘管有簽合約,但當人一到卡達,工時、薪資,甚至工作內容都會改變,而有的仲介要求首3個月薪資用來支付移工服務費,代表移工本身有3個月沒收入。
「當我寫到(卡達)執政當局參與共謀許多事時,我就被捕了」,比達利稱,自己最初被控「利用社群平台散布不實資訊」、「製造不實資訊在社群平台上散布」2項罪名,之後被改控「收取外部勢力資金來散布不實資訊」。他提到,之後的罪名比較嚴重,可是自己卻沒被傳喚出庭。
比達利向《風傳媒》表示,自己最後收到法院命令,要求支付逾6000美元罰鍰,還要交出手機,「他們還想刪除我的社群平台帳號...... 這是法院命令的一部分」。比達利最後支付罰鍰,也交出手機,但另外登入社群平台帳號,立刻更改密碼,「不過我仍相當謹慎,因為理論上他們想要,還是能得到」。
沒有仲介會更合乎道德
比達利獲釋後,也立刻被卡達驅逐出境,而他回到肯亞後,成立公民團體「移工捍衛者」(Migrant Defenders)。他坦言,該組織是和移工權利倡議者一起組成,還沒進入募資階段。談到政府在移工議題上該怎麼做,他直言,若政府確實決定要執行大部分的法規,這問題會很好解決。
比達利認為,政府可有明確法規,給予移工保障,當他們檢舉時不會遭到報復,且政府應有監察、查核機制,像是每3個月或定期檢視雇者是否遵守法規。至於台灣方面能有哪些合作?比達利回道:「我想台灣應先顧好自己,因為各地都會有類似問題。」
比達利直言,沒有仲介才是合乎道德的方式,並稱英國政府有部門會協助雇者和求職者聯繫,且不會向求職者收取費用,「這能減少剝削、人口販運、現代奴隸等問題,反而更具透明度、更有道德,加上求職市場活躍,也能提升競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