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北京大學的一位老師因不滿學校門崗的刷臉門禁,以「跨欄」(跨過閘機欄桿)的方式進人學校,遭到校門保安的追逐。此消息受到輿論關註,引發大陸的大學應該不應該對公眾開放的討論。
大概40多年前,我作為另一個學校的大學生到北京大學和清華大學參觀過。記得那時北大和清大都是可以隨意進出的,沒有門衛盤查你。
前一段我回大陸探親,兩次想進入大學都未能如願。一次是到我父母工作過的大學,以學校教工家屬的身份,另一次是到我畢業和工作過的母校,以校友的身份。進入校門都需要「掃臉」來驗明正身,像我這種「沒臉」之人,和門衛怎麽解釋都不起作用,兩次都被拒絕入內。後來在一位「有臉」的老同事引領之下我才得以進入母校校園。
近日在臺灣旅遊,我也參觀了一些大學,像是臺北的東吳大學,國立臺灣大學,國立師範大學,高雄的國立中山大學,花蓮的佛教慈濟大學。
作為一名遊客,進入臺灣這些大學我從未遇到過麻煩,更別說遭遇盤查。這和我在世界其各地參觀其他大學的經歴非常相似。換句話說,僅就出入大學校園的方便性來說,臺灣的大學比大陸的大學更接近於西方。
大學該不該對公眾開放?筆者願說說我為什麽喜歡參觀大學作為對此問題的回答。
這些年在世界各地旅遊時,除了旅遊景點,我總喜歡抽出時間到當地的大學校園去走走看看。如果問我為何喜歡參觀大學,以前還沒有仔細想過,今天正好借此機會理理思緒。
大學校園能帶給我心情的放鬆。校園總是綠樹成蔭,祥和安靜,少了鬧市區的喧囂,交通的擁擠和腳步的匆忙。在邁入校園之時,社會生活造成的緊張煩惱可以暫時被拋到腦後。
大學校園能帶給我心情的愉悅。學子們三五成群,或斜躺在草地上,或圍坐在石桌旁,或說笑著走在小道上,朝氣蓬勃,活力四射。青春的氣息總能感染到我,愉快的心情油然而生。
邁入大學校園,我會懷有一種對知識的膜拜,對知識傳播者的崇敬。允許參觀之處,比如校史展覽,校友的事跡和成果,總能加深我對此學校的了解。對於標識的非參觀區,我是不敢越雷池一步。規規矩矩地在校園行走,愛護學校的一草一木,不敢對學校的環境有任何汙染。
我喜歡參觀大學還有一個非常個人化的原因。我曾在不同的大學裏讀書,從本科生到博士生。也曾在不同的大學裏教書,查資料,寫論文,做學問。所以我對大學有一種特殊的感情,與生俱來的親切感。走進大學校園會讓自己想起逝去的青蔥歲月,懷舊感伴隨著幸福感。
在我看來,學術自由是大學的精華,開放包容是大學的靈魂。大學校園(私立的除外)是公共資產,理應對公眾開放。而開放,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公眾進出校園的自由。
大陸的大學應該學習臺灣的大學,拆除閘機欄桿,移除人臉掃描,敞開校門,實行校園對公眾的開放。開放應該是大學的常態,不能因為害怕「出事」就因噎廢食。
要讓普通市民包括遊客走近大學,喜歡大學,首先必須讓人能走進大學,參觀大學。封閉式管理與大學開放的本質背道而馳。而所謂「預約式」參觀,其作用就是增加參觀的難度讓預約者知難而退,不過是「拒絕參觀」的代名詞而已。
大學校園是否允許公眾自由進出可以說是一塊試金石,能試出學校的自信度和包容度,學校對市民的責任感和信任度,學校的管理水平和應對能力。在某種意義上,大學校門的開放程度也是衡量社會開放程度的指標之一。
*作者為多倫多退休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