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歲的巴羅絲(Daniela Barros)是髮型設計師,在聖保羅(São Paulo)工作。她的媽媽在她這個年紀時,已經生了三個小孩,但是巴羅絲好幾年前就決定不生小孩,她說生小孩「代表放棄我的個人生活和職業生涯,而且我不想經歷那些生理變化。」
巴羅絲的選擇並不罕見。《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報導,聯合國定義維持穩定人口結構的人口替代水準為2.1人,但2016年拉丁美洲的平均生育率就低於這個數字,而且拉丁美洲是全世界生育率下降最快的地區之一。生育率下降,平均餘命(life expectancy)增加,大量勞動人口向外移民,這些現象帶給拉丁美洲沉重的問題:人口快速老化。
拉美人口結構快速老化 福利支出成沉重負擔
在美國,年齡超過65歲的人口從10%翻倍增長至20%共花費57年,而照目前的趨勢看,拉丁美洲僅需28年,超過65歲的人口就會達到20%。根據聯合國拉丁美洲和加勒比經濟委員會(Economic Commission for Latin America and the Caribbean,ECLAC)人口司長切基尼(Simone Cecchini)所述,社會需要在極短的時間內適應這種「劇烈變動」,退休金和醫療保險費用將不斷膨脹,勞動人口縮減會拖累經濟成長,都是極大的挑戰。
就退休金而言,巴西和阿根廷等國家行確定給付制(defined-benefit),隨著領取者增加,支付額也會跟著增加,巴西的退休金赤字已經達到GDP的2.6%,到了2060年可能增加至GDP的5.9%。墨西哥和智利等國則行確定提撥制(defined-contribution),領取者會發現退休金愈領愈薄,而且大量的非正式經濟勞動者通常無法領到退休金,例如中美洲國家薩爾瓦多,根據該國中央銀行統計,82%國民既沒有領退休金,也沒有為退休後生活儲蓄。
為了解決以上問題,最常見的解方是向年長者發放現金。但隨著拉丁美洲人口結構老化,這筆支出將不斷膨脹,終至各國政府無力負擔,像是墨西哥2024年的聯邦預算,就有近四分之一被用於支付退休金,而到了2050年,65歲以上可領取退休金人口預估將會翻倍。
總體而言,拉丁美洲各國的醫療保險也有不完備之處,缺乏為年長者設計的服務。公立的安養機構非常稀少,私立的費用又很昂貴,於是只好遵循「傳統」,由自己照護年長的家人。這種情況尤其不利於女性,因為女性總被默認為主要的家庭照顧者,期待他們放棄自己的生涯規劃,無償照顧家人,而他們本人的想法——無論他們希望繼續工作,或單純地不願照護——就被擠到一邊。墨西哥城(Mexico City)一名大學講師多明格茲(Noemí Domínguez Punaro)數年前將92歲的母親接來同住,她指出:「政府利用這樣的期望。照護限制了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