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為(Huawei)是中國電信和移動技術領域的佼佼者,是中國高科技雄心的典型代表,也是華盛頓決心讓中國的雄心壯志遭受挫敗的一個象徵。
正因為如此,華為面對美國制裁所表現出來的驚人的生命力,很能說明未來幾年科技戰將如何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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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對關鍵上游技術的鉗制使其擁有強大的力量可以削弱中國的冠軍企業,大幅抬高中國科技進步的成本。但只要中國政府願意不惜代價地補貼本土晶片產業,且全球很大一部分買家(尤其是中國自己、發展中國家和俄羅斯)仍熱衷於購買中國產品,就很難完全阻止中國進步。
建立一個真正的涇渭分明的全球科技生態系統也會帶來其他風險,那就是中國本土競爭者開始在價值鏈的更上游取得成功。
美國的制裁限制了華為採購手機零件和其他設備零部件的能力,其影響確實是毀滅性的。華為消費者業務(主要是智慧型手機)的收入在2020年至2022年減少了一半以上,原因之一是華為賣掉了低價手機品牌榮耀,讓該業務免受制裁影響,不過華為在海外和高端市場的銷售也大幅下滑。
但這不足以帶來致命一擊。華為在去年12月表示,預計2023年收入將成長約9%,達到約人民幣7,000億元,相當於970億美元。這將比2020年的峰值低約21%,但對於一家三年前似乎還面臨死刑判決的公司來說,這樣的表現仍令人印象深刻。
華為去年推出的高端智慧型手機Mate 60 Pro令華盛頓大吃一驚。這款手機採用了與7奈米製程相當的晶片技術,而在目前的制裁下,這種技術被認為是不可能實現的。原因似乎在於中國半導體行業取得的突破,儘管目前還不清楚該工藝的經濟效益如何,也不清楚其量產的難度有多大。
這款手機在中國大受歡迎。根據Counterpoint Research的數據,儘管今年年初表現疲軟,但2024年前六周華為在中國的智慧型手機銷量同比成長了64%。這很可能是以蘋果公司(Apple)銷量下滑為代價的,蘋果公司銷量下降了24%。 根據Counterpoint的數據,蘋果公司去年在中國市場銷量排名第一,佔據約18%的市場份額。
華為電信設備業務面對制裁的抗打擊能力要強得多。從2020年到2022年,這部分收入只下降了6%。根據研究機構Dell'Oro的數據,2023年華為在全球電信設備市場的份額為30%。該佔比在過去幾年基本保持穩定。
這在一定程度上是因為打造基地台等設備所需要的零部件,比起交付數億部智慧型手機所需要的零件要少得多。因此華為更容易通過庫存零件或轉用中國供應商解決供應問題。對西方國家來說,更換網路設備花費的時間要遠遠長於購買一部新智慧型手機。而中國和其他發展中國家仍堅持使用華為。
華盛頓似乎會採取新的應對措施,限制向一些中國零件供應商供貨。這也許會延緩中國技術的進一步發展,並繼續給華為以及更廣泛的中國先進晶片產業製造阻力。然而技術層面的制裁越深入,執行起來就越困難,正如西方2022年以來對俄羅斯實施的制裁一樣。
即便如此,華為乃至中國仍面臨真正的瓶頸。如果不能使用GoogleAndroid操作系統,華為手機恐怕很難在中國以外地區奪回市場份額。
雖然華盛頓可能不會成功將華為和中國晶片產業完全淘汰出局,但可能會迫使中國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花費巨資研究次優解決方案。「重造輪子」式的無謂重複將耗費巨大的成本和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