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愛荷華州是農業州,農場主的主要經濟考慮自然是要高價賣出自己的產品。川普一直主張,增加對其他國家的關稅可以帶來收入,而且讓本國產品更公平競爭。但政府數據顯示在他的任期內,因為增加關稅而導致對方施加懲罰性關稅報復,令美國農產品出口量大降,農場主一年內損失了接近三百億美元。所以賀錦麗陣營大力宣傳關稅損害農場主利益,未知這會否是愛荷華州選民的一大考慮。
美國穆斯林價值觀居然更接近川普,而不是「大愛」民主黨?
談及川普在美國穆斯林當中的支持度,居然比賀錦麗更高,除了因為不滿拜登-賀錦麗對加薩戰爭、黎巴嫩戰爭的態度,還有更深層的結構性原因。
穆斯林如果是單純不滿賀錦麗,也可以被動的不投票、投白票、投綠黨,根本不用支持川普。那位為川普站台的密芝根州也門教長為自己的行為提供了解釋,就是相信川普可以「帶來和平」,而且認為川普並不壞,起碼也有為曾經稱呼也門人為「恐怖份子」道歉(其實經過那麼多年,很多美國人都不會把川普說話風格太是針對個人的 “take it personal” )。
然而國際關係問題來了:川普明明強烈支持以色列,為甚麼反而被一些美國穆斯林認為可以帶來和平,反而立場相對傾向少數族裔的賀錦麗當選,卻可能永續戰爭?而川普又要繼續爭取猶太人選票,強調自己是以色列人的強大後盾,邏輯是,他怎樣兩者兼得?
川普陣營的邏輯是這樣的:拜登不懂外交,支持以色列不力,才會導致哈瑪斯偷襲以色列的悲劇發生,所以必須強而有力的支持以色列,猶太人不用擔心。同樣由於拜登、賀錦麗軟弱,對以色列強人總理納坦雅胡沒有任何影響力,所以戰爭才會持續至今。只要川普上台,就會立刻和從前關係友好的納坦雅胡達成協議,對方就會儘快終結戰爭,美國穆斯林的中東親友就可以恢復和平。而川普任內起碼促成了以色列和阿聯酋、巴林、摩洛哥、蘇丹先後大和解建立外交關係的《阿伯拉罕協議》,起碼證明了他對區內發揮過影響力。
這是否合理?見仁見智。但似乎美國穆斯林覺得賀錦麗提不出任何方案,說服力起碼不及川普。
此外,還有一個重要社會原因。川普對穆斯林拉票時,強調自己的意識形態傾向和伊斯蘭教的核心價值其實非常一致,例如穆斯林和他一樣,「不會支持男人變性為女人參加運動會」,也「不會鼓勵變性手術」。穆斯林領袖為自己的決定解釋時,同樣強調川普支持「傳統價值觀」、「社會穩定和秩序」,特別是會確保子女在學校會受到正確的教育,也就是暗示不會被左翼激進思想污染。
諷刺的是,以往通常是民主黨認為自己尊重少數族裔、提倡平權運動,在國際社會也高舉「反帝反殖」大旗,「理所當然」可以捍衛穆斯林的信仰。現在居然是共和黨反客為主,成為不少美國穆斯林眼中的「信仰捍衛者」,這無疑是左翼政治正確近年走火入魔的明確警號。
最後,川普作為競選專家,也很能夠把握對手的弱點。賀錦麗夥同「大右派」 Liz Cheney (美國前副總統錢尼長女、前眾議員)拉票,未見其利、先見其弊,正好被川普找到另一致命硬傷:須知9/11後,當時的副總統錢尼是布希入侵阿富汗、伊拉克的最關鍵人物,很被穆斯林世界討厭。所以川普很容易就可以標籤 Liz Cheney 是一個「討厭穆斯林」的「好戰份子」,如果上台就會「入侵每一個穆斯林國家」,賀錦麗和這樣的人合作,可見她完全不關心穆斯林、缺乏同理心,當選後果不堪設想。這些當然是選舉語言,但賀錦麗和 Liz Cheney 合作時,確是沒有考慮過「傷害阿拉伯民族感情」這一點,倒是客觀事實。如果 Liz Cheney 未能為賀錦麗拉到中間票,反而成為失去穆斯林票的包袱,這就證明賀錦麗的計算完全失敗。
*作者為國立中山大學社會科學院約聘副教授、臺港國際研究中心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