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三個層面,最具川普化特徵的依然是貿易戰。在川普將重用的經濟團隊看來,2018年開始對華加徵關稅並沒有像其執政之初部分經濟學家警告的那樣,會導致美國通貨膨脹,讓美國消費者買單。高通膨更多和疫情及俄烏衝突有關。與第一任期相比,川普會擴大加徵關稅的對象範圍,會更聚焦關鍵領域尤其是中國新能源汽車。根據保守智囊的建議,川普可能的舉措還包括禁止中國收購美國「關鍵基礎設施」,禁止進口中國鋼鐵、電子產品和藥品等。
而且,川普也會在晶片領域加大本土生產的要求。如果說拜登執政時期有意迫使盟友選邊站,川普執政則是透過關稅等手段迫使企業選邊站,無論該企業所在的國家是不是盟國。拜登政府的「友岸外包」戰略也有可能被調整,因為川普在經貿問題上並不在乎盟友的利益。
中美關係的核心依然是台灣問題。川普一直對美國支持台灣的益處持懷疑態度,競選期間曾抱怨台灣沒有為美國支付足夠的保護費,台灣「竊取」了美國的晶片行業。但他身邊也有一些右翼顧問將台灣的安全視為美國的根本利益,以此增加對華博弈的籌碼。這就要看川普如何平衡地緣政治風險和實際經濟利益,畢竟他並不希望台海發生衝突。如果他以交易的方式對待台灣,很有可能繼續滿足國會要求和軍工利益需求,推動對台軍售。
最值得關注的領域是中美人文交流,這是雙邊互信的基礎所在。2018年,川普政府啟動「中國行動計畫」,要求94個地區司法部門每年至少提出一至兩宗針對中國的訴訟。疫情期間,中國在美留學生遭遇不公平待遇,中美科技人文交流多處受阻,負面影響持續至今。近年來,美國國會當中的一些極端共和黨人,正在推動限制對華科技人文交流,川普上台後是否會採納此類建議,值得關注。
以上都是川普執政的「可預測性」,但他看重的真正執政優勢就是所謂的「不可預測性」。他不受意識形態思維的束縛,也不受維護國際原則的約束。川普將任命的國務卿、國防部長、國土安全部部長、國安顧問等重要政策職位,都將服務於他的MAGA議程,回歸單邊主義和孤立主義。
貿易戰、科技戰、金融戰將取代拜登執政時期所謂的「基於準則的國際秩序」和「對華有限接觸」,成為中美關係乃至國際政治的焦點。考慮到中國的經濟結構轉型,川普再次執政並升級貿易戰,必然會衝擊中美關係。但根據中國在第一任期和川普政府打交道的經驗,以及川普本人注重「交易」的執政風格,雙方競爭與對抗關係也會體現「現實」的一面。這為雙方管控雙邊關係提供了可能。
*作者為陸岑。經《中美聚焦》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