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Donald Trump)12月8日在個人帳號發帖,呼籲俄烏立即停火談判,並表示「中國可以幫忙」(China can help)。這是川普再次當選後首次公開提到中國幫助解決俄烏衝突。如果中國真能夠像斡旋中東矛盾那樣,成功推動俄烏止戰和談,對中國乃至國際社會而言,當然是好事。但是,川普這番話表面上看似乎是向中國伸出橄欖枝,符合中國近年促和止戰的立場,但深究這一表態的話語背景以及中美全面博弈的大環境、新政府的戰略調整與延續,就會發現川普此言與其說是尋求中國幫忙,還不如說是向中國施壓。這種施壓某種程度上繼承了拜登(Joe Biden)、布林肯(Antony Blinken)當前在俄烏問題上改採取的對華施壓策略。
先看川普此番表態的三個背景:一是川普受法國總統馬克宏(Emmanuel Macron)的邀請,出席了巴黎聖母院重新開放儀式。這是川普當選後的首次出訪。在馬克宏的撮合下,川普還出席了與澤倫斯基(Volodymyr Zelensky)的三方會面;二是阿薩德(Bashar al-Assad)政權的瞬間崩塌,川普在巴黎表態說「美國不干涉敘利亞局勢」和「俄羅斯因為烏克蘭問題已經對敘利亞失去了興趣,普京(Vladimir Putin)不再有興趣保護阿薩德了」;第三個背景很少有人注意到,那就是在川普的施壓下,以色列和哈瑪斯有關停火和釋放人質的談判正在取得進展。正是在這三種情勢之下,川普在個人平台提到了俄烏停戰談判、中國提供幫助的訴求。
馬克宏是歐盟國家當中少有的推動止戰和談的領導人,並且自去(2023)年上半年訪華後就在與中國探討俄烏未來和談的框架。前往巴黎的澤倫斯基自川普當選後也對談判持更開放態度,他本人也重視中國在結束俄烏衝突方面發揮積極作用。所以,此次川普提到「中國可以幫忙」可能和馬克宏的建議有關。對於針對阿薩德下台逃亡的言論,川普更多是凸顯俄羅斯所處的「弱勢地位」,施壓普京回到談判桌。而以色列和哈瑪斯如果接近達成協議,川普就可以將此視為自己推動「止戰和談」的一個典型成果,對俄烏止戰和談起到一定的示範作用。
這三點恰好反映了川普及其右翼幕僚從中東和東歐脫身,全身心聚焦印太、應對中國挑戰的戰略調整訴求。這也符合川普2.0延續對華地緣戰略競爭的現實需求。
中國是負責任的大國,自俄烏衝突以來一直在推動止戰和談,合作對象並不侷限於美國,還包括聯合國相關機制或平台、金磚國家和其他「全球南方」國家的參與。如果中美能夠合作幫助化解俄烏衝突,這對緩和雙邊關係也有好處。但問題是,即便川普本人有此意願,他周圍的鷹派國安幕僚,尤其是經貿團隊也會試圖影響川普的決策,因為他們並不希望軍火商利益受損,更不希望中國因為斡旋調停俄烏衝突而提升自己的國際地位和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