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T中文網對朱軍案兩位當事人的專訪,其中一人對公共知識分子任務危險的界定及「沒有存在的必要了的審判、她們二人都未提及房間裡的大象(反而展望美國司法救濟體系…),也是我對很多女權主義者的基礎印象之一。很多人以自我認同為女權主義者而自豪,我以為這也是一種危險的傾向,依然可以以「我是中國人我自豪」這種民族主義情緒做類比,儘管這可能也並不恰當。一些極端的女權主義者會走向女性神話—男性原罪的性別本質主義陷阱裡,這在七月底的米兔運動公共討論中也有所體現,當然這是少數現象,卻也值得警惕。很多人自我認同為女權主義者的初心是一種想要站在弱者的立場、為弱者發聲的來自強弱善惡二元對立的樸素正義情感,這亦是危險的,恐怕也是女權主義所反對的。
女權主義是一種進步主義。可在七月底我發現我很難接受自己以女權主義者自詡了。一方面是因為它理論本身的問題,另一方面也是中國自我認同為女權主義者的人們自身的一些問題,當然我並不說這些問題是一個「錯誤」,只是對此我有很大的保留意見,或者說是疑惑。這些激進左翼的思潮自然跟共產主義有很大相似性,所以彼此之間互相類比也是有其合理性的。
直到九月初我錯過的那個充權講座,我才意識到學術界還有一個新的理論一條新的進路可能可以比在命名上單純強調一方性別的女權主義更好的描繪並且通向彼岸世界。當然在公共空間我已經沒有發言權了,我只是在敘述我的個人經驗以及觀察而已。但我仍然認同女權主義的願景,它所描繪的男女平等烏托邦(傳統的女權主義的一個局限也在於忽略了多元性別的敘事,往往只強調男女二性)需要被修改(我之所以不用「修正」是因為我不敢篤定被修改後的是正確的,我始終以為審慎的理性是人類最寶貴的可能也是比較稀缺的財富)為性別平等烏托邦(承認多元性別),儘管它的實踐方式有待商榷或需要被反對。
這可以類比卡繆與共產黨的離合。卡繆加入法國共產黨的初心是想竭盡所能減少世界的苦難,而他退出共產黨卻並不意味著他改變了初心,相反他一生都沒有背離初心,反倒是共產黨越走越遠…女權主義作為一種激進左翼的思潮自然跟共產主義有很大相似性,所以彼此之間互相類比也是有其合理性的。但儘管我知道有時借用歷史做對比是危險的,請允許我在進步主義大行其道時有所保留。畢竟,我也可以選擇不夠革命、被時代拋棄。
我也畏懼屠龍的人手中的利刃,我不知道拿著利刃的那個生物是人還是龍了…這個比喻當然很不恰當。我是說,當中國的女權主義者都在攻擊、審判自由派的時候(我不認為自由派有攻擊、審判女權主義,但…),我覺得這是危險的,並且我為之扼腕,因為我始終以為共同的底線是重要的亦是必要的,儘管有人也已經宣判了它的死刑,這也是我的烏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