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台灣沒有白箱課綱。因為不論哪個課綱,都找不到學生的角色或聲音。
所有課綱都是黑箱,都是只知道由上往下灌輸的黑箱課綱。
不過,就遵守行政機關自己訂的程序而言,104是惡質到極點的黑箱課綱。改錯字的,變成定課綱的。而且101還是國民黨自己人定的,一輪還沒走完,就迫不及待要再更進一步洗腦。
我們的主張,就是撤銷這個惡質課綱;就是課綱不退,學生不退。
退了之後呢?就是101課綱獨尊。這好嗎?我們認真努力的老半天,就是停留在原點,不繼續惡化而已嗎?這樣大家就滿意了嗎?
老實說,我不滿意。
課綱裡還有說明欄,把老師五花大綁。這種課綱還是會極度扭曲歷史教育與評鑑。這種扭曲使得以前台大歷史系系主任甘懷真面對新生時說,忘掉高中所學的歷史,那不僅不是史學,還會誤導大家。這種課綱,讓我們愈學愈糟糕。
這也不滿意,那也不滿意。那麼比較讓人舒適點的課綱,要長成甚麼樣子?就我的經驗而言,我當了十八年的高中歷史老師,其中比較好玩、有趣的課綱只有九五暫綱的專題。
那個專題有點瞎,因為到高三了誰還管甚麼專題研究?可是,很幸運的,我在台中一中教,那裏的學生自己會念書、準備考試。所以,我們面對高三專題課,有很大的空間。我們一起玩劇場,一起欣賞雲門舞集,一起找茶博士體驗茶道,一起找中醫師來體驗針炙,一起到鄉野訪查廟宇的故事等等。
就我的理解,那課綱是軟性的,分成思想與社會,宗教與社會,醫藥與社會,大眾文化,物質文明與歷史的反思等等。那真是一綱多本,因為各個差異很大,大到大考中心無法考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的「事實」或「知識點」。
除了那個專題之外,台灣教育現場上的一綱多本是假的,只是一法令,以吏為師的政治工具。這次爭議,用王曉波的話來說,就是台灣主體史觀跟大一統中國史觀的衝突。一綱多本,應該都可涵設的。不只可以有台獨史觀,大一統中國史觀,還可以有極左史觀,極右史觀,原住民史觀,女性史觀和環境史觀等等,才是真的一綱多本。
我們的課綱有說明欄,然後又不只是說明而已。作者編寫一本課本,幾乎要完全依據那個說明來寫,否則無法通過教科書審查。所以,號稱一綱多本,但其實每一本都大同小異,就像秦兵馬俑只有表情的些微差異而已。
我們要追求擁抱多元像九五暫綱的專題課般一綱多本,或多綱多本,還是一法令,以吏為師的「一綱多本」,實則一綱一本呢?
在此,我先緩一下,講個小故事,來提供大家判斷的依據。十七世紀英國發生內戰,那場戰爭真是慘酷,兄弟殺兄弟,朋友殺朋友。此後,他們進行反思,仔細釐清政體該長成甚麼樣子,才不容易再發生內戰。當時有兩大主張,一個是以霍布士為代表的,主張一法令式的極權政體,大自然沒有真空;另一個以波以爾為首,主張多元並立的政體,大自然有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