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學人》2016年刊的第一個關鍵字,第一個字就是女人,此言不差,台灣總統大選很無趣,還好,女人的故事總是精彩的,幸運的是,這次總統大選至少有4位女性值得觀察。
靠自己力爭上游的女人
要觀察台灣女權,蔡英文、王如玄、徐欣瑩,洪秀柱4位是有指標意義的,因為,即使黨派不同,這4位女性一個共同點是,她們都是靠自己力爭上游得到今天的地位,這看來理所當然,從印度、孟加拉到阿根廷等許多國家女性領導人仍是出身世家,受家族之蔭才登上高位。
不過,台灣女權在政治上的「進步」到此為止,女人即使在各行各業頭角崢嶸,但要在政治上出人頭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政治基本上還是男人的遊戲,當年要不是情勢敗壞至極,蔡英文再優秀,大概輪不到她當黨主席,蔡英文也花了數年的時間才馴服民進黨;同樣的,洪秀柱從不小心成為國民黨總統參選人,到黯然遭撤換,再到最近的回心轉意,千迴百折,上演的還是一齣「傳統女人」的劇碼。
一開始,國民黨男人扭扭捏捏,洪秀柱即使一馬當先,態度上仍低伏作小、抱著為黨留活口的信念,沒想到卻異軍突起,不小心勝出。但國民黨這樣的大宅門豈是一介女流玩得起的,洪秀柱到最後上演的簡直是孤女的戲碼,行程沒人跟,國民黨白皮書要不到,嘗盡人情冷暖,到最後眾大老異口同聲換柱「只要妳擋一擋,誰要你選真的」。這個場景像不像二次大戰後,兵士返鄉,那些戰爭期間初嘗獨立滋味的女性們都得放下工作回家,「男人回來了,這裡沒妳們的事了」。
然而,受盡委屈的洪秀柱,最後還是在全代會上說,「黨可以不要我,我不能不要黨」,寧可人負我,不可我負人,這是傳統女人的有理有節;洪秀柱最後認輸了局,大方承認自己是總統大選的魯蛇,還上演阿姨和少爺大合解的戲碼。相較於男性政治人物對權力的執迷,女性輕易的看破放下(大不了回家),雖然是優點,但在你爭我奪的政黨是非圈,女人一心軟,就注定無法成事。這樣的戲碼,大選後的國民黨黨主席之爭,可能要再上演一次,女人勝出的機率,一樣不高。
女性領導人一定要有女性意識嗎
如果洪秀柱上演的是傳統戲碼,王如玄則可能是4位女性中最「進步」的,國民黨找來曾是婦運領袖的王如玄,顯然又是一個因誤會而結合的案例。事實上,王如玄是貨真價實的婦女運動者,她不但推動男女工作平等法、家庭暴力防治法,更曾擔任婦女新知基金會董事長,擔負起募款的重要角色。
然而,對於運動盲的國民黨而言,婦女運動領導人是個沒意義的角色,軍宅案一爆發,王如玄就成為全黨公敵;有趣的比較是,如果不是因為軍宅案蒙塵,曾經是婦運領導人的王如玄,和同為生理女性的蔡英文比起來,誰比較能代表女性的權益?一些綠營有良心的婦運工作者認真思考,如果王如玄自稱從大學時代就參與婦女運動、替女性爭取權,當她質疑同為女性的蔡英文為台灣婦女做了什麼?她們又該如何回應。
當然,在男性領導人的漫漫長河歷史中,即使選出毫無女性意識的女性總統,都是一大進步,然而,就如美國婦運健將葛羅莉亞.史坦能批評保守派的副總統候選人裴林:「和希拉蕊唯一的共同點是都有兩條X染色體。」在同工不同酬、職場升遷及諸多生養教育都是女人責任的時候,女性領導人不可避免的還是要有女性意識,而且,她必須認知到,這不只是個人的問題,這其實是一個群體的問題,有時必須以國家的力量來改善。王如玄過去的婦運角色,正好是一個適切的提醒。
國民黨最近玩的則是「回到過去」的角色,又開始盤算要打夫人牌,動腦筋動到周美青頭上,這是個舊思維,效用也許遞減,但就如洪秀柱所說,「國民黨每次都要靠女人嘛!女人不出來就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