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中兩國達成貿易戰停火九十天協議後，川普自稱是「關稅人」，引起市場動盪與各界不安。這個關稅人角色，淪為全球經濟破壞者的機率，顯然遠高於成為英雄的可能。
繼上回幫北韓領導人金正恩取了個意在嘲弄與貶抑的「火箭人」（Rocketman）綽號後，這回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替自己「保衛美國」之舉，掛上「關稅人」（“I am a Tariff Man.”）稱號，一樣轟動全球。
關稅人一詞並不是川普首創，而是借自同屬保護主義者的美國第二十五任總統麥金萊（William McKinley）。十九世紀末美國經濟蕭條，麥金萊便主張提高關稅，且標榜自己是「提倡關稅的關稅人」。當選總統後，麥金萊也確實透過提高關稅及推行金本位制，帶動美國經濟成長，並協助共和黨重整旗鼓。
很顯然的，川普自稱關稅人雖有複製前人經驗的意味，卻也是長期養成的結果。一九八○年代，川普眼見日本快速崛起，並對美國企業產生巨大威脅性，例如索尼（Sony）等企業領軍的日本電子產品席捲全球、豐田（Toyota）和本田（Honda）汽車充斥美國街頭，以及三菱集團買下洛克菲勒中心（Rockefeller Center）等情形，川普遂在接受電視台訪問時，建議美國政府應對日本加徵二○％關稅；九九年在著名的《賴瑞金現場直播》（Larry King Live）節目中，川普再度指控日本政府對汽車業補貼。
時至二○一一年，中國取代日本成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且美國對中國貿易逆差接近三千億美元後，川普開始把矛頭轉向中國，不只在個人的招牌節目《誰是接班人》（The Apprentice）中表示，美國將成為美中競爭下的輸家，近年更積極利用社群媒體推特（Twitter）發文闡述美國如何地受到中國競爭之害。至於川普藉由指控中國剝奪了美國人就業機會做為吸票機，成為入主白宮的關鍵推力；上任後又如何以關稅為武器，向墨西哥、加拿大、中國宣戰等情事，正呈現在世人眼前，毋須贅述。從川普的關稅人養成過程看來，其對中國看似「漫無章法」的貿易戰，多少有脈絡可循。
只是美國好萊塢電影所打造出的「○○人／俠」，往往是救人於水火與維護世界和平的英雄化身，包括新近的《水行俠》（Aquaman，主角力抗邪惡者與好戰分子，避免海底與陸地展開殊死戰，給予雙方和平共存機會）亦然。但川普自稱關稅人的時點，卻在美中兩國達成貿易戰停火九十天協議後，難怪引起市場動盪與各界不安。川普口中的關稅人角色，淪為全球經濟破壞者的機率，顯然遠高於成為英雄的可能。
＊作者為專欄作家。本文原刊《新新聞》1661期。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