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容博物館館長蓋夫特(Liebe Geft)陪著中央社記者走完全程,她說:「設立寬容博物館的用意是教育,但我們不給觀眾標準答案,而是透過這段旅程讓每個人開始思考、討論,寬容在生命中的重要性。」
她說:「這不只是發生在德國或猶太人身上的故事,關鍵是大屠殺超出了世上一切文化、宗教與歷史的界線,帶來普世教訓。這也是為什麼我們必須用這個實例,真摯地向人們傳達,讓人們知道這個警惕。」
寬容博物館是人權組織西蒙魏森索中心(SimonWiesenthal Center)旗下的社會教育機構,每年有25萬人到此參觀,其中13萬是校外教學的學生,另外許多是大型企業團體、教育工作者、警察與專業人士。
大屠殺倖存者固定在博物館中現身,講述生命經驗,蓋夫特說:「每次分享,他們都再一次體驗地獄般的痛苦與折磨,我們有一位倖存者,她當時決定讓弟弟跟著媽媽一起走,結果卻是去送死。她每次講到這裡,就痛哭一次。但他們願意一再講述的原因是:這個世界必須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麼事。」
她說:「倖存者歷經了巨大苦難、痛失至親,仍然相信人性的價值,從未放棄希望與信念。為所有走進這座博物館的年輕人,帶來了重要啟示。」
蓋夫特相信,透過這些有血有肉、親身經歷的生命故事,能讓參觀者連結到自身的經驗,進而思考在生活中面對的各種歧視、偏見及語言暴力,「大屠殺的起點不是槍與子彈,而是語言,我們口中說的話能貶抑人性、撕裂社會,最極端的案例都是從語言開始」。
展場的另一邊是今日世界,走過布滿電視螢幕的廊道,觀眾進入兩道門的抉擇,表態自己是有偏見或無偏見之人,但僅有「偏見」這道門能夠打開,意味世上不存在毫無偏見之人。先承認自己有偏見,才能踏出包容異見的第一步。
觀眾接著來到一處復古美式餐廳,每個座位上都有螢幕,在看完關於仇恨言論、酒駕或霸凌議題的實例影片後,每個觀眾開始對議題投票,用意是讓觀眾思考,現實社會場景中存在各種衝突與對立,寬容得來不易。
蓋夫特說,這些裝置要讓觀眾瞭解,大屠殺的歷史不是很久以前在別人身上發生的事,歧視、暴力與偏見都與今日社會有密切關係。
她說:「各種勢力確實以不同形式在各地發生,人們必須時時謹記在心,一個社會的道德與勇氣總是受到各種試驗,某些危機之中試煉到達臨界點。每一天我們都要付出心力,維護對人性價值的信仰。」
走進大屠殺的毒氣室、聆聽受難者的故事、反省自身偏見或探討仇恨言論如何分裂社會,寬容博物館不是一趟讓觀眾開心走完的旅程,蓋夫特說:「當我們展開探索的時候,我們會離開舒適圈、走出同溫層,打開心胸去聽其他人怎麼說,這不是什麼舒服的經驗,但這種感覺越強烈,產生的衝擊就越大。」
她說,寬容博物館的目的是當觀眾離開時,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我在世上有什麼任務?如何讓自己更謙虛,更懂得尊重他人,我要給下一代什麼樣的未來?」她說,最重要的是保持真誠,有勇氣面對一個事實:人類確實會犯錯,但不代表錯誤要一再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