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把平民也一併視作襲擊對象,用國家機器進行大規模殺戮的行為,有批評者指出這種嚴重違反國際法的行為是國家恐怖主義。
不過,以色列對這次襲擊巴勒斯坦人的行動也有說法,他們指稱加薩的巴勒斯坦激進組織先以火箭砲攻擊以色列邊境,因此,他們要用百噸導彈和數十架戰機自衛、報復。
自衛以及報復成為美國主流媒體報道以色列襲擊行動的主調,加薩走廊則早已被描繪成恐怖組織的基地,當地居民全都是潛在的恐怖分子,是他們挑起衝突的事端。
可是,過去以巴和平談判一直沒有實質進展,立國遙遙無期,巴勒斯坦自治政府貪腐無能,巴勒斯坦人如籠中鳥,寸步難移。在這情況下,他們於二○○六年巴勒斯坦自治區的大選中,在絕望中把選票投給採激進手段的哈瑪斯,哈瑪斯就這樣贏取大選;但以色列和美國一直不願承認,並加緊對加薩的圍困和攻擊。可是,無論怎樣激進,哈瑪斯的力量與以色列相比,都十分懸殊,就像小孩對大人一樣。因此,一有衝突,雙方的傷亡數字都是非常不對等的。只要巴勒斯坦人繼續受到圍困,看不到出路,那麼,衝突將永不止息。
奧默就在加薩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監獄」成為不一樣的記者,為什麼呢?正如他所說,不像其他國際記者,他們這些來自加薩的新聞工作者不僅是播報新聞,他們還在加薩生活,也可能在加薩死去。奧默表示,無論環境怎樣惡劣,他仍會緊抱盼望。因此,他要記錄,特別是二○一四年以色列採取的「護刃行動」,我們在電視上只遠距離看到以色列對加薩的空襲,就像戰爭遊戲。從高空往下望,人變得如此微不足道,而轟炸的聲音亦掩蓋了受害者的哀嚎。
但,奧默的一枝筆尤如相機把鏡頭對準受害人及其家庭,並且更來個大特寫,令我們無法迴避,直視他們超乎想像的生存處境。怎麼二十一世紀都已經踏入第二個十年,文明以外竟卻有個殘酷的世界,這是我們在新聞上無法得知的。
奧默訴說加薩故事能力之高,可能由於他就生活在其中,他的觀察與感情比其他外國記者來得更深刻、真摯。儘管加薩如此令人沮喪,奧默在書中仍然仔細描繪了加薩居民的日常,一種在巨大恐懼和艱苦中依然堅持維持日常生活的勇氣。他們在絕路中緊抱盼望,盼望著國際公民社會的關注及援手;即使過去外界對這塊土地一籌莫展,可是和平組織如雨後春筍,從國際到以巴地區,特別是以巴兩地人民攜手推動和平,卑微中見強大。只要人與人之間彼此能夠靠近,盼望總在人間,這一代不行,下一代,再下一代。
令我驚訝的是,原來台灣也有個巴勒斯坦網,同情者更多年來每個月在台北有個站樁行動,風雨不改,抗議以色列對巴勒斯坦人的政策。或許你會質疑其成效,但卻不能否定當中的道德力量。
我期待這本《砲彈下的渴望》可以拉近大家的距離,讓同理心照亮世界黑暗的角落,重建人類文明的核心價值。
*香港新聞工作者、戰地記者、《中東現場》作者。本文選自作者為《砲彈下的渴望:加薩走廊轟炸日記》(穆罕默德.奧默,時報出版)所作之序。風傳媒即日起同步連載書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