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大畢業又拿日本博士學位,卻淪落到連低收入戶都不敢辦!單親媽媽道出台灣貧困真相

「感覺上,是在一瞬間,我的人生變成這個樣子...」(示意圖,非當事人/Azlan DuPree@flickr)

「感覺上,是在一瞬間,我的人生變成這個樣子...」(示意圖,非當事人/Azlan DuPree@flickr)

「感覺上,是在一瞬間,我的人生變成這個樣子。」靜之原來是人生勝利組,一個丈夫裁員事件就此把她打入貧窮困境,加上接連的母親罹癌、自己受憂鬱症所苦、女兒幼小乏人照顧,把已沈溺在水裡喊不出聲的靜之,再度不斷往下壓……

「不論是妳還是我,都可能在一瞬間跌入地獄的深淵。」

台灣出版一本書《最貧困女子》,是日本報導文學作家鈴木大介的最新著作,旅日作家劉黎兒作序推荐,打開第一篇序,是中古小姐寫的,第一句話就把我震攝住了,久久無法回神,她說的「地獄」是貧窮。

我的人生閱歷告訴我,這句話是事實、是真相,而我的周遭的確充滿了這類故事,令人驚心,其中不乏優秀的女性。如果連優秀女性都難以倖免,平凡如你我更要提早升高警覺性,因為一旦不慎掉入貧窮,要脫貧翻身是極其困難的事。

留日博士,命運急轉直下

靜之出身在台南大家族的一個旁支,親戚不是醫師就是律師與司法官,在這樣的家族長大,想當然爾她受到良好的教育,而靜之的資質頂尖、認真念書,一路考上第一志願,自台大畢業後,直接到日本念一流大學、研究所,拿到博士學位,光耀門楣。回到台灣後,進入日商大企業任職,並和相戀10多年的男友結婚,生了一女。

學歷漂亮、工作高薪、和相戀的人結婚生子,人生走到這一步,幸福美滿到令人嫉妒,哪裡知道就在這個時刻,命運的黑暗之神悄悄降臨,靜之不知不覺走到懸崖邊,因為幸福滿滿,靜之渾然未察往前一步便是萬丈深淵。

人生出現急速的轉折,是在丈夫遭到無預警裁員之後,無法接受事實,加上求職不順,轉而寄託在酒精的麻痺中,喝醉了就毆打靜之,酒醒後又跪下來道歉,說是因為愛她才打她,而他的心更痛,每天反覆演出同樣劇情,到最後靜之身心俱疲,只求丈夫別打臉與手腳,不要讓別人看得出她遭到家暴。

直到有一個冬日,靜之回到家,發現女兒裸身泡在冷水裡,全身發紫,抖個不停,告訴靜之:

「爸爸說我不乖,要我反省,泡在冷水裡才能清醒。」

這次,丈夫踩到她的底線,靜之一言不發直接訴請離婚,但是丈夫不肯,還威脅到公司去鬧,靜之只得讓出所有財產,才得以走出家暴的陰影。

為了孩子,不敢申請社會救助

可是,當好運離去,噩運都是接二連三的來,靜之的父親在這一年3月去世,母親在5月發現罹癌,而家裡只剩一間房子,沒有其他資產,雇不起外傭照顧母親,偏偏靜之也得了憂鬱症,工作效率大降,不得已辭職,帶著女兒搬回台南老家陪伴母親。

回到台南,靜之才知道日本文學博士的學歷根本沒用,找不到教職,也沒有日商大企業,只好靠著翻譯兩個字一塊錢的賺,但是這個領域競爭者眾,常常接不到案子做,而一家三口的經濟重擔全部掉在靜之肩上,使得病情加劇,不時要花錢就醫,即使如此,靜之的健保卡已有半年未繳費。

我的第一個反應,當然是問她為何不去申請社會救助?靜之抬頭看看我,又低下頭,囁嚅的說出心聲:

「我不敢去辦理中低收入戶,覺得很丟臉,怎麼落得今天這個地步?好像自己是米蟲,要國家社會來養。」

「現在孩子就學,辦理中低收入戶,在學費與營養午餐費上有補助,可是同學會發現,擔心女兒有自卑感,我不希望她變成這個樣子。

貧窮化,一步一步走近我們

靜之原來是人生勝利組,一個丈夫裁員事件就此把她打入貧窮的困境裡,加上接連的母親罹癌、自己受憂鬱症所苦,加上女兒幼小乏人照顧,在在把已沈溺在水裡喊不出聲的靜之再度不斷往下壓,壓到她失去最後一絲向命運反擊的力量。

「感覺上,是在一瞬間,我的人生變成這個樣子。」

靜之的用語,和寫書序的中古小姐一模一樣,這是我看到《最貧困女子》無法暫且放下不讀的原因。書裡報導的案例寫實到有如一面鏡子,映照著我周遭一些女性的悲慘人生,每個案例女主角說的每一句話都重重打到我的內心深處。

日本單身女性中,每3人有1人年薪未滿新台幣34萬元,而十幾歲的少女與廿幾歲年輕女性的貧困問題日趨嚴重,許多人的人生早在十幾歲時已確定,一生翻轉不易。而最容易「量產」出不見天日的最貧困女子,是以母親為戶長的單親家庭,年薪平均僅新台幣38萬元。劉黎兒在書中為序時寫道:

「貧困,幾乎是遺傳來的,以出身女性單親家庭最多。」

這本書最近在台灣出版,一樣登上報紙的頭版頭條新聞,隱隱可以窺見台灣社會也在憂心,害怕女性貧窮化的現象也將要複製到台灣。事實上,它的腳步聲由遠至近,早已經慢慢貼近我們的人生……

原來我是中低收入戶!

因為高房價與高物價,台北市政府將貧窮線往上拉,符合中低中入戶的月收入調高至22,207元,讓很多月薪不到22K的年輕人大受驚嚇,發現如果不是住在家裡,和父母同一個戶口,那麼——

「原來我是中低收入戶!」

一般人都聽過「下流老人」 這個名詞,以為自己不是老人,下流化與自己無關,其實錯了!在擁抱全球化的時代,資產分配日益懸殊,社會走向M型化,中產階級消失不見,愈來愈多人早已向下移動,一天一天地落入中低收入階層。

之所以對下流化無感,是因為台灣的物價較低,容許生活中有些小確幸,大家像水煮青蛙般的,漸漸失去危機意識。

如果你的薪水不高,日子勉強過得去,不算寬裕,偶爾大吃一頓、買一件漂亮衣服、和朋友出遊,再來就什麼都沒有了,請必看這本書!並且從此時此刻起,加緊布建生涯的安全網,以免一瞬間命運翻轉,跌入貧窮裡不可自拔。

(編按:封面圖片為示意圖,非當事人)

作者介紹│洪雪珍

專欄作家,職場理念:成功都是努力來的!目前任職yes123求職網擔任資深副總經理,商業周刊專欄作家,曾任職自由時報行銷經理、台北愛樂電台行銷總監、聯合報主編。目前已出版《不乖勝出》、《工作愈換愈好,得有這些本事》等書。

責任編輯/謝孟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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