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想要逃避這些爭權奪利的骯髒世界,轉去擁抱崇尚自然的老莊思想,以往這些禮法規範再也無法信任,不如做自己、好自在,這也是之後「魏晉玄學」發展的濫觴。
而魏晉玄學的代表團體,非「竹林七賢」莫屬了。《三國志》裴注引《魏氏春秋》記載:「(嵇)康寓居河內之山陽縣,與之遊者,未嘗見其喜慍之色。與陳留阮籍、河內山濤、河南向秀、籍兄子咸、琅邪王戎、沛人劉伶相與友善,遊於竹林,號為七賢。」
「竹林七賢」當中的嵇康、阮籍,自組一個子團體為「嵇阮」,他們兩人的感情特別的好,好到有點異常。
嵇康字叔夜,《晉書》說他「有奇才,遠邁不群。身長七尺八寸,美詞氣,有風儀」,是個身材高大挺拔、有氣質又有文采的風流才子;阮籍字嗣宗,《晉書》則說他「容貌瑰傑,志氣宏放,傲然獨得,任性不羈」,也是有個性、有理想的花樣美男。
《世說新語》中有這麼一段故事:同樣也是「竹林七賢」成員的山濤,與阮籍、嵇康兩人剛認識便惺惺相惜、情不自禁,而這樣的「友誼」卻讓山濤的妻子韓氏起了疑心。
「老公,你給我說清楚講明白,你跟阮嗣宗還有嵇叔夜除了是好朋友之外,還有沒有更深入的關係?」韓氏問道。
此時的山濤,眼睛飄向了窗外,擺出了便秘般的文青臉,徐徐道:「我山巨源此生,只認為嗣宗和叔夜才是親密無間的好兄弟。」
韓氏見山濤答非所問、打迷糊仗,進一步追問:「你不說清楚,那下次他們來家裡作客,我可要親自證實。從前僖負羈的老婆也曾經觀察過狐偃和趙衰,所以不要阻止我。」
韓氏所提到的「僖負羈」,是指《春秋左氏傳》所載:「僖負羈之妻曰,吾觀晉公子之從者,皆足以相國」一事。晉文公重耳在四處流亡、寄寓曹國的時候,曹國大夫僖負羈的妻子看出跟隨晉文公的狐偃與趙衰,能夠成為晉文公的棟樑。果然狐偃與趙衰在後來晉文公統治晉國時,助力良多。
等到阮籍和嵇康來家中作客了,韓氏早有預謀,準備了一堆豐盛的大餐還有美酒,在他們酒足飯飽時,又勸他們留下來到客房過夜。
深夜時分,眼見時機到來,韓氏躡手躡腳地走到客房邊,在牆壁上挖穿了一個洞,想偷看阮籍和嵇康在房間裡有沒有做什麼壞壞的事。
好一個女中豪傑!韓氏除了能引經據典說服丈夫之外,竟然還會一陽指!牆壁都能給她挖穿,實在深感敬佩。
認真講,《晉書》記載山濤「布衣家貧」,可以推測山濤的住屋類似今日中國農村尚存的「土坯房」,質地沒有那麼堅硬,只須用手指或是簡單器具,便能在不動聲響的情況下,將牆挖穿。
總之韓氏終於可以滿足她的好奇心了,她湊眼往牆洞內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