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TSJ團隊的工作現場,爬上兩、三米高的工作平台,呼呼吹著的大電扇,無法解除工作環境的悶熱。在高熱三十五度的夏天裡,蔡舜任穿著密不通風的工作衣坐在樑柱前仔細修補畫作,這一坐就是八小時以上。修復,聽起來浪漫,實際上卻是考驗體力與耐力的工作。
蔡舜任解釋修復工作主要可為「清洗」與「修補」兩大部分。清洗亦即將畫作表面的髒污染移除,至於修復則是修補畫作的破損之處;然而在這兩者之間,則必須塗上一層凡尼斯顏料,保護原畫的最初樣貌,後天加上的修補顏料必須上在保護層上。他解釋,這麼做的原因是為了將修復師的「創作」降到最低。他說:「修復師的角色猶如接力賽跑者,主要任務是將現貌好好保存下來,將原畫交棒給下一世代的修復師,讓他們可以用新的手法與技術重新修復,展現當代的修復觀點。」
找回民間的藝術
看著網路上的縮時影片,潘麗水門神逐層褪去表面的焦褐色,這才發現原來畫作最初的樣貌竟是如此色澤飽滿,筆韻如此靈活生動。古畫不再是舊舊髒髒的感覺,它原是該如此煥發光彩的。在「修舊如舊」當道的局勢下,蔡舜任主張的卻是讓文物恢復到舊有的原貌,並保留時間淬鍊的痕跡。他所面臨的最大挑戰是要改變整個社會看待修復的觀念。
隨著關帝廳的完成,蔡舜任與他的TSJ藝術修復工事,又繼續深入台灣民間,到遠在田中央的西螺,著手張廖家廟的修復工作,而蔡舜任靠著絕決的意志貫徹理想,終於讓反對的雜音也漸漸轉為支持。既然,古蹟修復吃力不討好,何必執著於此?蔡舜任說,繪彩之於台灣廟宇,就如同油畫之於義大利人,那不是奢華的收藏品,而是生活的必要品。「正因為它們不脫離日常,所以才是民間真正自由的藝術吧!」
最可怕的並非積年累月的髒污、塵埃或劣化物質,那對畫作而言反而是一層另類保護,可以避免顏料層直接接觸空氣或光線;「不當的修復,會在短時間內毀壞一切,比不修還糟糕。」年輕的修復師們用每日手捲的棉花棒,沾附溶劑幫樑柱上的彩繪擦去髒污,很難想像這作業是一小點一小點面積緩慢推進。
TSJ修復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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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佳芳 攝影/王士豪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天下雜誌微笑季刊《草根款款行》(原文標題:蔡舜任 三十八歲 帶著門神去旅行 鷹架上的修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