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在學校遇到好朋友,心想她大概也是一樣「慘烈」吧。沒想到她爸媽只問了句:「今天比較晚耶?」聽了尋找白天鵝的故事也沒有太多反應。
而我陷入震驚:「原來,我是不一樣的。」
我的好朋友、經紀人都聽我說過這段挫折,每一個人都會問:「那妳是何時才開始不在意這些事情的?」說起來大家可能不相信,大概是到20 歲後,我才第一次接受自己的特別。花了10 年的時間,我才真正想開這件事。
2011 年日本發生311 大地震,我的家鄉仙台出事了。雖然很長時間沒有在仙台生活,對於那裡的一切,我仍舊好好收藏在心底,帶朋友去日本玩,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仙台、就是東北。事發時我在海外比賽,震驚不已,一直想為仙台做些什麼。
此時,才發現,原來我有能力做很多事情幫助家鄉的人,我的特別,第一次有了意義。
災難事發當時,我人在國外打世錦賽,接著又有波蘭公開賽行程,只能先把那一年的獎金捐出來,等待後續才能去災區探視。
因為災情嚴重,根本沒辦法郵寄物資,我們特地開大貨車過去。我還記得自己寫了800 多張加油打氣的鼓勵小卡,一張一張慢慢貼到各個箱子上,然後親筆簽上名字,表達想傳遞的信念。
大概是這之後,我才真正接受了自己的不同。以前總是居住在自己心中的高塔,這時終於發現原來有人認識我、知道我是「打桌球的那個小愛」,我有一些能力幫助災區。一開始會擔心:「會不會我去了,根本也沒有幫助?這些人的家都倒了,甚至失去了家人,哪還有心思管誰去探視呢?」
不料到了當地,大家都跟我說謝謝,本來我是想給他們力量,結果反而是我得到了救贖。大家因為認識我,得到一些勇氣和不放棄的心情,我的特別有了不同解讀。後來回去家鄉,會看到大家都把當時的簽名與鼓勵話語保存起來,貼在黑板上,常有當地人告訴我:「我們正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讓我感動不已。
10 歲的時候,我以為自己是奇怪的存在,討厭自己跟別人不一樣;20 歲過後,我發現自己有一些能力,至少可以幫助對我而言重要的人。
好險,我跟別人不一樣。
口述/福原愛
文字/彭薇霓
攝影/篠山紀信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三采文化《不管怎樣的哭法,我都準備好了:從女孩到女人,福原愛的眼淚哲學》
責任編輯/潘渝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