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補貼家用,夏天固定的工作活中,還要抓緊時機賣冰棒。媽媽一早起來煮好綠豆湯放涼,用手工裝袋,把圓圓的漏斗塞進印有米老鼠圖案的冰棒袋裡,拿湯匙慢慢舀出飽滿的綠豆倒進袋中,然後一支支排列堆疊在冰箱冷凍庫等待結冰。隔天下課,把冰棒拿出來放到冰桶裡拿出去賣。
大太陽底下,我拖著半個人高的鋁製冰桶,走兩步停一下,哥哥看我拉不動,會過來幫忙,兩人合作力量省一半,先提到礦坑口賣給黑嚕嚕的叔叔伯伯,再轉到寮仔賣給淘氣又愛吃的小孩們。
媽媽煮的綠豆湯消暑又好吃,甜甜滋味大人小孩都愛,我和哥哥看得口水直流,也會自動犒賞自己吃一根免費的綠豆冰棒,賣完把錢拿回家,媽媽收起銅板,不數也不算,明知我們偷吃冰棒也不會罵,因為我們很乖啦!賺錢會讓媽媽開心,又可以吃到冰棒,一兼二顧日子過得開心。
只要能賺錢,什麼方法媽媽都願意去嘗試,有困難就想辦法克服,鑽研學習各項賺錢技能,沒讀過書的媽媽,有一本她自己才看得懂的帳目及電話本,讓她能多方評估哪一種生意最好賺,向誰叫貨最划算。
這些賺小錢的事情,頭一兩回玩起來還挺有趣的,但變成常態就想閃躲,如果偷懶翹頭不做事,就會討罵,而且我手巧動作快,提早做完不得休息反而還再加碼,沒完沒了一直做,小孩當然會鬧彆扭,生氣媽媽太愛錢,不愛我。
等自己當媽媽後才懂,若不是環境所逼,幹嘛要這麼拚?
南台灣小姑娘嫁給大陸老兵 大小家事一肩扛
我爸是大陸老兵,娶了我媽這個勤快的南台灣小姑娘後,練就了一副硬底子真功夫,就是耳朵長厚繭的功力,碎念不理,咆哮不怕。媽媽稱老爸為逍遙爺,一點不假,他從台灣肥料廠退休後,就悠哉悠哉地晃著,想自己當老闆,現實上,三個孩子私立學校的學費卻壓得媽媽氣喘吁吁。
賺零散小錢撐不起天,媽媽想辦法承攬大事多賺錢。我們從小在基隆外木山海邊長大,當時協和電廠正在興建,媽媽就包辦工地的便當,一天三餐加宵夜,買菜配料煮給輪班的工人們,人手不夠,哥哥妹妹也難倖免都要來幫忙。
打飯的過程就像個小代工廠有SOP 作業程序,先把鐵盒便當一個個排好,哥哥盛飯鋪平,我將菜色一致性排列,妹妹蓋便當盒,穩當又有效率。
為了家,再苦她們都會吞下
在那個艱困的時代,大家都缺錢,媽媽好心把送便當的活兒分給同學的媽媽也賺點錢,用扁擔挑起兩籃便當,單趟腳程少說也要四十分鐘,送去重重的便當,送回空空的便當盒,一天四趟來回,不畏風雨。
雖然很辛苦,但只要一領到錢,就能笑容滿面,都是需要賺錢養小孩的勤奮媽媽,再苦她們都會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