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常常跳過整篇美食評論文章,就看最後推薦那家餐廳吃飯,唸美食不如身體力行,在紐約其實有些過長的歲月中,過度沈浸在紐約人的慣性生活思考中,其實並沒有和世界同步,落後是可能的。
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每星期三紐約時報美食版曾經是我的聖經,家家吃家家評,從服務到食物都挑,好像我也是美食評論家。當時經營野蓮茶室(WildLilyTeaRoom)也有午餐和晚餐,推薦新餐廳一定要去試驗,當作一門功課來做。
帶過台灣的家人和朋友去我認為不錯的地方,卻未必每次皆大歡喜。例如有次爸爸說,「這個地方東西真難吃!很貴,吃氣氛浪費錢!」他很生氣,雖然那是我的錢。 其中有個大明星也說,「啊呀!今天自己去吃了10美元的自助午餐還真好吃!」因為前一天帶他們吃紐約時報當天推薦的餐廳,花了他一筆錢。還有一位斗膽地說妳為什麼不帶我去中國城,吃一碗麵我就會很高興!
當時覺得來客很遜不入紐約流, Chinatown 的麵真的很難吃。現在我可以了解他們的觀點,雖然那個麵還是難吃。
人一輩子有很多「季節」,小時候痛恨紅蘿蔔,現在每一樣菜裡最愛加紅蘿蔔,冰箱裡總有一把紅蘿蔔。
多年前產後5個月,為了犒賞自己當媽媽的辛苦,到巴黎遊5天看美術館加吃米其林三星餐廳,至今那張將近500歐元手寫帳單還保留著。那家餐廳,洋蔥派就要價80歐元,洋蔥切得薄排得齊,回想起來已是10多年前的事。每次搬家飄洋過海,那張牛皮色的小紙頭還是留下。那不是我吃過最貴的,我也去過其他米其林餐廳,只是想留下來第一次吃米其林美好的回憶。
那家餐廳名叫Arpège,在羅丹美術館的對面,不大也不豪華,裝潢在10年前就有些落伍。我是一個人去的,侍者從拿我外套開始就把我照顧得服服貼貼,他很有技巧地特別照顧我,花時間和我解釋菜單的細節,讓我不會因為一個人吃大餐而感到尷尬。他問我是否來度假,我說生完小孩來善待自己。反正沒人和我說話,他又拿了一本酒的書讓我看,在上完洋蔥派、端上龍蝦之前,對面桌有人突然下跪求婚,好似專屬我的侍者看了一眼,回頭繼續服務,並對我擠出不情願的微笑,好似在三星餐廳跪著求婚比獨自來吃飯還尷尬。
之後帥帥主廚出來和大家打招呼時,我問他,我吃的這隻龍蝦真的是你煮出來的?當時有名的米其林廚師已經開始到世界各國開餐廳用品牌來賺錢,這位忠於自我廚藝及理想的法國先生在一向以肉為主的法國,早開始自種蔬菜供給餐廳,他在蔬料理求精而且只供應海鮮,至今你可以在餐廳網站訂購他的莊園蔬菜配送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