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匡悌說明:「這現象可能的解釋是,如同現在人們認為秋冬的海鮮最肥美好吃,史前文化住民也在這個季節吃得比較多。是人類和自然環境的互動。」
南科遺址中常見的牡蠣,現今仍可見於臺灣的餐桌。但遺址中頻繁出現的血蚶、結毛蚶、紅樹蜆、雲母蛤等等,皆已在臺灣西南部海岸消失多時。「西南部海岸線的變化、人類過度捕食、人為開發影響環境,這些都是原因。」借鏡史前,李匡悌希望提醒人們運用環境資源的分寸。
至於為何小小的「刻紋海蜷」留下的貝殼件數居冠?明明有更大、肉更多的牡蠣可食用,為何史前文化住民想吸食這種肉少少的「燒酒螺」,難道是因為嘴饞?
來自臺師大地球科學系的團隊成員黃映琁提到:「這是量測出來的事實,背後的因果關係我們也很好奇。」南科遺留被挖掘出來,透過科學方法分析後,仍繚繞層層雲霧等待撥雲見日。
眉頭一皺,發覺遺物不單純
解決問題的樂趣,大於發現遺物的樂趣!
「我們的任務是,透過科學方法、科學理論,找出遺址遺物背後的故事。」李匡悌推了一下眼鏡說。鏡片前方有四尊模擬的史前人像,是《南科史前文化住民面部復原研究計畫》的成果。
團隊挑選幾具保存較為完整的頭骨,拼合頭骨、利用 3D 掃描和 CT 掃描輸出 1:1 模型,再依法醫人類學(Forensic anthropology) 塑造肌理、貼上皮膚,還原史前文化住民的長相。
李匡悌指著頭像說明:「左邊這兩人頭型較小、是典型南方臉孔,右邊這兩人是北方挺拔粗獷的輪廓。這些都是在南科遺址出土的頭骨,可以看到史前的人來人往。」
而動物骨骼出土後,會來到南科考古隊的「動物骨骼室」。先秤重計量、清理剔土後,再與現有生物的骨骼標本比對分類,並登錄建檔以供後續研究,例如分析史前這些動物在哪出現、推論當時人們捕捉動物的技術。
至於史前住民製作的文化遺物出土後,例如石器、陶器,會來到「繪圖室」描繪紀錄。先測量遺物的口徑、剖面、厚度,也會分析製作方法與接合點,再拍攝、點描、彩繪並完稿。
「為什麼相機那麼發達,還要手繪?」李匡悌挑眉提出這個問題。
因為在同一張手繪圖中,可以同時呈現遺物外層與內層的結構,例如石器表面的粗糙程度、打磨的質理,陶器的口徑大小、紋路細節等等。「這是僅靠一張照片無法取代的。」李匡悌這句話中,蘊含考古的職人精神。
南科考古工作室中,這些距今 5000 年到 300 年前的遺留是如何被發現?時光要倒轉回到 1995 年,那偶然的一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