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子哥,人哪有天生就適合的?兩個人如果相愛,就應該努力『磨合』,不是嗎?」我看著這封發來臉書的訊息,不知為何心底就突然冒出了這位讀者可能會有的輪廓。
你一定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你不相信不勞而獲這件事,你享受為了夢想而努力的過程;你也可能是有點任性的,喜歡順著感覺走,當你決定了一件事情之後,就很難有人可以改變你。
你喜歡他,想跟他長久是你的夢想,你願意為了這個夢想盡最大的努力。你當然不會都還沒嘗試就寫信來問我,你一定是努力過了,那就是你在那份感情裡經歷過的:你從那些跟他的美好出發,到後來開始會起爭執,你試過很多溝通的技巧,可是最後發現唯一的方式就是你「改變」。那不是選擇題,而是是非題,你只能選擇「要」或「不要」改變,你知道只要你選擇了「不要」,那這份感情就無法再繼續下去。
你在改變過後的那一段和平的日子裡,經常會鼓舞自己:「對啊!就是像這樣調整就好了!這世上哪有不吵架的情侶,只要度過這段『磨合期』,就又可以快樂過日子了。」直到,下一次的衝突又來了!你們吵架的頻率越來越高,高到你都還來不及快樂,就又被新的悲傷淹沒。你在他的強勢下,姿態越來越低,你不是只要忍過這一段崎嶇,前方就會一片平坦,你是退無可退了,最後還墜落到山谷裡。
擁有鋼鐵般意志的你,都傷成這樣了卻還想再努力,只顧著要求自己夠不夠盡力,而忘了當時追尋愛的初衷。你要追尋的並不是痛苦,而是幸福;你應該要接受的挑戰,是兩個人一起面對世界的考驗,而不是一個人承受對方的倨傲和羞辱。
感情的開始,跟「努力」無關。你無法靠「努力」,讓不喜歡你的人,變成喜歡你。兩個天生喜歡對方的人,接下來會進入相處的階段,這也跟「努力」無關,因為我們只能假裝一時,卻絕對無法偽裝一世,把「不適合」假裝成「適合」。
愛本來就該如此自然,你們從喜歡開始,後來又感受到了適合的快樂,於是終於一起啟動了「努力」。那就是在每一次的溝通,或是偶爾擦槍走火的爭吵後,兩個人都默默地調整了,往彼此的中間點又靠攏了──那就是兩個人的「一起努力」,努力的理由是不想失去對方、不想失去這份愛;那才是真正的「磨合」,兩個人一起為愛磨合、用愛磨合,才能把愛淬鍊成長久的幸福。
你們絕對不是在「磨合」,因為退讓的人,一直都只有你。
那只是一場你跟自己的「磨合」:夢想跟妥協的磨合、念舊跟寂寞的磨合,你在那場磨合裡,不但全無進展,還耗損了最珍貴的尊嚴和對愛的相信。
不適合,就不可惜,硬要把不適合的人綁在一起,才是真的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