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30年》被囚三年,寧死不屈──周勍:讀書給了我的力量

2019-05-28 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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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之聲:你出獄了之後,你還很長時間待在中國,當一個記者和作家。目前你生活在柏林,當作家和紀錄片導演。你能不能回中國呢?

周勍:我能回去。因為我拿的是中國護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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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之聲:好的。民主運動的失敗現在過去30年了。那個時候,天安門事件震動了全世界。今天在中國說六四,跟年輕人說六四,年輕人只把它當成一個日期而已嗎?

周勍:這個我覺得就是,有一句話講得很好:誰掌握了過去,誰就掌握未來。關於記憶,是中共當局和民間現在爭搶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制高點。中共當局一直在想把六四這件事掩蓋過去,就和把文革、反右甚至更早的延安整風運動什麼的都掩蓋過去一樣。掩蓋過去是加強它的政權的合法性,執政可以持續下去。

德國之聲:中國人都明白這個日子的意義嗎?

周勍:中國人逢"五"、"十"這樣大的忌日,都在紀念。這是一個無論從民間的喪葬習俗,或者國家的慶典,都有這樣的傳統和祭祀的方法。但是,像六四這些政府覺得敏感的,那就成為民間的一個紀念或哀悼的日子,成了官方最緊張的日子。

德國之聲:最近網絡上有沒有什麼跡象,嘗試討論天安門事件,比如在網絡論壇上?有時候中國人用一些其他說法來暗指六四。

周勍:中國人反正就是你有你的手段、我有我的方法。政府不允許六四這兩個字──無論是漢字還是阿拉伯數字出現。好多人在網上會把它做得更有意思一些。比如6月4號就是6月1號+3,或者 5月35號這樣的數據出現,都比較多。還有更聰明的人把6、4這幾個字拼到一個街道門牌號上,拍一個照片,放成自己的頭像。這都有。這就是一種說……我覺得政治不需要太極端的那種枯燥或者干巴巴的對抗。像這樣的一種形式出現,我覺得更有幽默感。

德國之聲:六四之後,有很多知識分子、作家、拍電影的、藝術家要離開中國,要很長時間流亡外國。流亡國外的時候,在他們的作品裡,都寫了或拍了關於六四、天安門事件。現在他們差不多都回中國去了。他們的作品在中國能不能看到,在網絡上能不能看到,到現在還有影響嗎?

周勍:我覺得影響是非常微小了。因為人分兩種──我不願意指責誰,或怎樣──就是說,人一生的時間非常短,一個政權它總不妥協,你一時也看不到它倒台的希望,那人的妥協是正常的。這些人都能回國了,好多人都跟政府合作了,就不存在這種影響或其它了。

德國之聲:現在的藝術家或知識分子還以此為主題嗎?

周勍:這個當然有。如果沒有這些人的存在,中國作為一個民族,那麼就是非常悲哀的一件事。

德國之聲:這些人是誰啊?

周勍:這些人就是,明面上的像天安門母親,像六四中有名的一些老人。更重要的是一部分人,因為六四,受到關押或者受到打擊、沒有工作,他們後來轉向從事公益組織、NGO組織,這些人我一直對他們非常尊重。他們是中國未來的希望。因為他們從一個虛無飄渺的理想被打破以後,他們從實際中做起。因為將來中國走入民主社會的話──一定會有那一天,這是毫無疑問──基本上就是一個選民社會,你為誰服務、誰給你選票,這些人將來是能得到民眾的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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