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柯林頓港,有錢人住的區域和其他人明顯不同,他們的生活境遇、下一代的成長機會,也和中下階層截然不同;從1999年到2013年,生活在貧窮線的小孩從10%上升到40%。對這裡和全美其他的藍領工人社區來說,工資是停滯或下降的,過度用藥的人數增加,犯罪率增加,離婚率增加,單親家庭不斷增加。尤其,越來越少人會在日常生活中接觸到社會經濟地位與自己不同的人;美國社會沿著階級界線而分隔的情況十分普遍。
如今的社會,階級越來越分明,且人們越來越難改變自己的命運:有錢人的兒女更可能致富,窮人的子女越來越難翻身。
二、
去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迪頓(Angus Deaton)和凱西(Anne Casey) 在2015年發表一篇論文顯示,從 1999到2013年,45歲到54歲的中年白人難性的死亡率是增加的,尤其是在教育程度低的人當中更為嚴重。他們的死因主要是自殺、藥物中毒和酒精導致的肝病。
這是一個奇異的狀況,因為在其他國家,或者是美國其他群體中,死亡率都是下降。
對保守派來說,這些現象的解釋是自由派政策的結果:一方面是道德敗壞,加上人們缺乏宗教信仰和穩定的家庭結構,另方面是社會福利使人懶惰和喪志,養成一種對政府的依賴。但問題是,如果這真是原因,為何更多社會福利或者更開放的歐洲,沒有出現這種現象。
另外一種解釋是因為美國越來越不平等,越來越多中產階級向下淪落到底層,而越來越多底層工人陷入生活困境。知名經濟學者Branko Milanovic最近出了一本新書「全球不平等」,他的研究證據表示,全球化讓開發中國家的勞工階級所得上升(尤其中國),讓全球最富有的頂端階層更富有,對工業化國家內部來說則是不平等越來越嚴重,中產階級嚴重消失。
但問題是,就平均所得來說,中年白人還是高於黑人或拉丁裔,失業率也沒有他們嚴重,但為何獨有白人出現死亡率增高的現象?
Deaton自己在接受訪問時說,其原因是因為「中年白人失去了他們對生活的敘事」,意思是,這群白人曾經如此相信美國夢──亦即美國這個社會的機會是開放給所有人的,只要你努力就可以出人頭地。但現實,他們的生活水平遠低於他們的預期,也低於他們父輩那一代。
因此,他們自我放棄,用藥物、酒精、自殺來面對生活困頓,或者在政治上,支持那些民粹主義的候選人。
三、
羅勃普特南的前一本書是「獨自打保齡球:美國社區的衰退和復興」(Bowling Alone)(2000),此書是脫胎於他在1995年的一篇文章,主要論證是美國公民社會和公民精神越來越衰落,越來越少人屬於地方的社區組織。這本書讓他從一個哈佛學者,變成美國最著名的公共知識分子,上遍各大媒體,甚至被總統柯林頓邀請去大衛營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