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說,為了「不被爸爸發現」,她甚至把所有想法都轉換成歌詞。擔憂弟妹時,珍妮會唱赫里斯合唱團(The Hollies)1969年的「他不重,他是我兄弟」(He Ain't Heavy, He's My Brother);想起虐待細節時,她唱文化俱樂部(Culture Club)1982年的「你真的想傷害我嗎?」(Do You Really Want To Hurt Me/Do you really want to make me cry)。
父親也限制她的學校和社交生活,不讓任何大人靠近。珍妮很快就學會保持沉默、隱藏自我,因為只要有人「注意」到珍妮,她就會遭到處罰。包括游泳教練跑來告訴理察珍妮擁有游泳天份、鼓勵她學習時,父親也怪罪於她。
出於對父親的恐懼,珍妮無論身體受到多少痛楚,始終拒絕就醫。她的視力受損,下巴、腸子、肛門和尾椎都留下許多無法治癒的後遺症。後來為了活命,珍妮還是接受多次重大手術,終於在2011年裝上人工肛門。
是幸運也是不幸,理察的惡行持續到珍妮11歲為止。1984年一家人搬回英國,海尼斯夫婦宣告離婚。珍妮跟著媽媽生活,因此逃離魔掌。但珍妮認為,從沒有人察覺在她身上發生的事,包括媽媽在內。
珍妮在2009年下定決心報案,但從警方蒐證、起訴到一審定罪,花了整整10年。自從知道女兒的經歷,珍妮媽媽一直陪在她身邊,成為她最堅強的依靠。
理察當時和其他家人住在一起,他痛斥女兒是「騙子、操控人心的傢伙」。2017年理察終於被引渡至澳洲受審。
7年受虐情節,凝結在時光之中
除了「交響樂」,還有另外5個人格也獲准「出庭」,各自提供不同角度的證詞。珍妮本人可能因創傷過度而遺忘的細節,眾多人格都幫她記了下來。從4歲至11歲,7年之間每一次的虐待,他們竟都記得清清楚楚,檢察官也傳喚多位心理學家和DID專家,不時協助判斷證詞可信度。
「像我這樣有多重人格的人,記憶可以非常鮮明。我們的記憶就像在時光中凝結了,需要時我可以隨時找出來,」珍妮說。DID患者說話時可能經常變換主詞,「我」、「她」或「我們」等不同人稱會交錯出現。
「我們並不害怕,我們等了好久好久,終於可以告訴大家他到底對我們做了什麼事。他現在沒辦法讓我們噤聲了,」珍妮說。
Jeni Haynes has over 2000 personalities – a powerful psychological army built to protect her. Now on #60Mins, how this inspirational woman and all her personalities made history: taking to the stand as multiple witnesses to bring her abuser to justice. pic.twitter.com/yaal0As1wK
— 60 Minutes Australia (@60Mins) May 26, 2019
珍妮說,這幾個「人」是她倖存的重要幫手。
「肌肉先生」(Muscles,男)18歲,很高,打扮像1980年代英國搖滾樂天王比利艾鐸(Billy Idol),喜歡穿凸顯手臂肌肉的上衣。冷靜且具保護慾。
「琳達/瑪格」(Linda/Maggot,女),高瘦苗條,穿著1950年代的裙子,上面有粉色貴賓狗的補丁。她綁著優雅圓髻,眉毛細長。
「火山」(Volcano,男)極端高壯,從頭到腳覆蓋黑色羽毛,但有一頭挑染金髮。
「瑞奇」(Ricky,男)只有8歲,但總是穿一套老式灰西裝。他有短短的亮紅色頭髮。
「猶大」(Judas,男)矮矮的紅髮男子。他穿著淺灰色制服襯衫搭上淺綠色運動褲,看起來永遠像是有話要說。
「瑞可」(Rick,男)臉蛋異常地小,戴著巨大的黑色眼鏡──跟理察戴的款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