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合歡越嶺道(舉世聞名的錐麓斷崖古道是其中一小段)、日據與清朝八通關古道、侵水營古道到關山越嶺道(與高雄登山會合作);從最後的番人拉荷阿雷、鹿野忠雄的「阿美將」夥伴,在楊南郡爬梳文獻、現場探勘後,一一重現在世人眼前,填補了台灣山林與歷史上空白的一頁─楊南郡行吟台灣山林走的路線,全部是林佳龍下令禁絕的「進入未開放之山域步道及自行開闢路徑」。
如果林佳龍早生半世紀,這位前輩大概賣幾棟房子也不夠罰款─依照規定,「進入未開放之山域步道及自行開闢路徑」每次要罰款6000-30000元;台灣山林也不會有那麼多精采的故事、那些湮沒的古道、遺址、文化永無見天日之時。
時力推而廣之,掐死登山拓展動力
這不叫無知,什麼才叫無知?更可笑亦復可悲的是時代力量要延續推廣這股無知,在中央訂法把全國登山都納入這種管理。這種規定縮限登山活動發展空間、掐死一整個世代的登山拓展動力,最後則是「完美」的壓制本土自然文化的追尋與研究。
讓林佳龍與時力勇於展現其無知的初衷非常好,也有社會背景支撐。主要是過去幾年發生過幾起讓社會反感的山難,因此「為加強山域意外事故預防管理,維護人民生命安全,特制定本自治條例。」
顯然這又是對登山(其實幾乎可以涵蓋任何戶外活動)本質的無知。所有戶外活動都有風險,這個風險的存在是永遠難以完全去除,其實就與人們只要開車出門就有風險一樣。登山者也永遠透過各種方式─從路線與路況的掌握、隊員的挑選、到攜帶上山的物品─去控管與降低這個風險。控管風險好壞與登山者的經驗、能力及判斷有關,但絕對不是政府文書作業、型式要求(要嚮導證、要申請、要帶通信設備)可以作到。
登山風險永恆存在
而且,甚至即使控管再嚴謹,仍不能完全去除風險─能力再強、經驗再豐富的登山者也一樣,因為山林野外變數多、地形複雜危險多,失足即成千古恨。
40多年前著名的奇萊山難,發生原因是早上風和日麗,未幾變天成為狂風暴雨;被視為大眾化路線的玉山主峰,發生過多起失足滑下北坡身亡或受傷;幾年前台新金總經理林克孝、台南醫師蘇文政山難,原因都是失足,而林、蘇都是岳界經驗豐富又謹慎的登山者。
當然,更甭提聖母峰的山難事件─1996年因突如其來的暴風雪,11名登山者死亡(其中包括台灣的陳玉男);2014年碰上雪崩,16名雪巴嚮導身亡。一名曾登上聖母峰10次的傳奇雪巴嚮導巴布‧奇里,他曾創紀錄以短短16小時走完正規的登頂路線,也曾在未使用輔助氧氣的情況下,露宿於峰頂。某次他想到山上拍幾張照片,結果卻墜入冰隙身亡。類似例子舉不勝舉─日本第一個登上聖母峰、世界第一個完成5大洲最高峰、挑戰極地獨行的植村直己,絕對是世界級的探險家與登山家,最後在北美最高峰麥金利峰「失蹤」;登頂聖母峰2次的加藤保男在第3次登頂後也「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