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蔡總統堅稱學歷在手，而質疑者遍尋不得其原始論文，法律上與道德上應如何理解？雙方各有其道理。
甲：論文沒寫完，沒上繳，即使擁有博士學位證明，仍應追究其違反學位授予規定，必須撤除學位，問責去職。
乙：法官如果已經判了被告沒殺人，就算有殺，也應該當成沒殺人，這是法治的最基本原理，否則社會秩序如何維護？同理，學歷拿到手了，就算論文真的沒寫完、沒上繳，也應該就是以博士身分處理後續事宜了。
甲：這是誠信與道德問題，不是博士論文的水分問題，就算不質疑博士學位，不能不質疑人品。
乙：自從蔡英文出道以來，可有過任何人品問題？三十五年前的人品跟這整個三十五年來的人品，那個更有可信度？那些看似有寫論文的，人品每況愈下，反而蔡英文的人品，日益完善。人品是實踐的、成長的，不是抽象的、固定的。
甲：這又是在用同一套邏輯，難道35年來沒有出事，就可以算是沒有犯事？既然她不寫完又不上繳論文，也可以拿學位，以後難免食髓知味，變本加厲。就像她以為只要當選，做什麼都可以自詡是民主。難怪，她根本不在乎內涵，弄到證書就好，不在乎真假，只在乎發言權，不計較官箴，用人唯親。這就是人品。
乙：這已是擴張解釋，用不相干的風格去檢證具體的個案。證書就是秩序的基礎。你可以改善驗證的水準，增加博士論文程序的嚴謹度，但不能溯及既往去否定已經發的證書，惡法亦法，爛證亦證，一味以實質的內涵檢驗，去摧毀已經建立的秩序，那摧毀以後，根本無從改善秩序？
甲：但是蔡英文的學歷問題，不是在於她的論文水準良莠，而是在於根本沒有寫完論文。
乙：不，她的問題就是論文良莠的問題，不是有沒有的問題，她已經補繳，但外界檢視了內涵，然後覺得內容不足以作為論文的水準，外界等於是用自己的正義標準，在推翻古往今來的秩序。
甲：她補繳的是口試版本的論文，不是通過口試的論文，這絕對是屬於程序問題，不是實質內容的重新檢證。
乙：外界是不是看了內容以後，才主觀判斷那不是原始論文？所以早就逾越了程序的範疇。只要在程序上認定其為博士論文之後，就走完程序，不能一事二議。現在圖書館收了，就是認定了。
甲：這豈不是捨本逐末，為了維護程序的尊嚴，而縱容程序的濫用？為了維護博士證書的尊嚴，而任憑證書的濫發？
乙：先有證書的尊嚴在前，才有程序改善的可能在後。若是任憑主觀判斷就可以否定證書，以證書為基礎建立的所有體制都推翻了，這才是本末倒置，談何改善？
＊作者為國立台灣大學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