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文最近出訪過境美國,穿著上萬元的名牌高檔風衣亮相,整個人顯得意氣風發,心情相當愉悅。就在蔡英文出訪前幾天,一位宜蘭國小三年級的學生,在日記上寫下這段話︰「媽媽說最近什麼東西都變得好貴,爸爸說因為『一例一休』的關係,我不懂,我只知道現在日子越來越苦,快要沒有飯吃了。」
蔡英文的一例一休原本是美事一樁,勞工可以多放假休息,即使要加班,加班費也可比以往來得高。然而,計畫總是趕不上變化,一旦落實到現實的脈胳裡,資方為因應人力成本的增加,只能減少人員排班、假日公休或提高產品的售價,結果導致勞工的實質薪水並未增加,甚至必須額外兼差,才能彌補因減班所遭受的損失。至於一般社會大眾,則需共同承擔一例一休所引發的物價上漲成本。一個原本應是「三贏」的良意美策,最後卻弄得滿盤皆輸,即便行政院發言人徐國勇連「物質不滅定律」都搬出來了,都無法成功救援這場政策災難。
照理說,一例一休涉及國家整個勞動體制與經濟生產力的調整,一個如此重大的政策,很難想像政府在事前完全沒有一套完整、嚴謹的政策評估機制,包括確認承擔政策風險的標的團體、政策目標的有效性與假設檢驗、政策成本與效益分析、政策的價值與利益衝突評估、政策的公平性衡量與補償救濟措施等等,這些應有的政策評估與配套方案,蔡英文政府都交了白卷,無怪乎一例一休才上路幾天,整個社會與產業界都亂成一團,而蔡政府端出的因應方案卻是找滷肉飯的業者喝咖啡,讓所有的人全部傻眼。
從更深層的結構來看,一例一休所引發的社會亂象,其實曝露出台灣長久以來的低薪化困境,根據行政院主計總處公布的統計資料,2016年1至10月台灣的實質經常性薪資為3萬7330元,相較於2000年的3萬7842元,台灣的薪資水準整整倒退了16年。長期壓低的薪資水準,讓台灣的基層勞工生活餬口日益艱難,在每年的物價上漲波動雙重夾擊下,勞工只能拼命打工,用「時間」換取「金錢」,因此即便一例一休給了勞工更多的「時間」,但對勞工來講,並無真正的無質效益,因為與其多放幾天假,倒不如多加幾天班來增加薪資收入。所以只要低薪化的困境問題未解決,再多的「一例一休」或「兩例」都無法讓勞工真正受惠。
許多人都納悶台灣的薪水為什麼漲不起來?台灣的薪資在過去十幾年間,彷彿就像受到地心引力的牽引般,始終漲不動,也飛不起來。追究其背後原因,在過去這段期間,台灣的薪資結構在兩股力量的猛力拉扯下,一直只能掠地而行,無法振翅高飛。第一股力量就是「全球化生產模式的改變」,在九○年代以來全球化浪潮的推波助瀾下,企業家可以在全球各地輕易移動其資金,這種現象導致的結果是,在利益極大化的考量下,全球企業紛紛向外尋求更低廉的生產要素,包括勞力、土地等,於是乎資金潮開始從各國向外流竄,各國的勞工並不如資金般可以輕易移動到全球各地,反而被全球化的浪潮擱置在原地。從簡單的供需原理分析,當企業大舉外移,生產市場對勞力的需求開始大幅下降,而原本的勞力供給量又維持不變的情況下,薪資水準開始萎縮下降,至多僅能維持原本的薪資水準,這也是台灣過去十幾年間,薪資漲不動的第一個根本性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