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新型冠狀病毒肆虐,讓武漢封城。
疫情天天高升、加速了全球的神經緊繃,大家都感受到了: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被感染這個可怕的病症。
口罩之爭,荒謬至極,但是這不就是人性嗎?誰會希望自己被感染甚至死亡呢?可是面對這場瘟疫誰又能夠置身事外呢?
封城,讓武漢街道頓時陷入無名的空曠與蕭索,沒有人語更沒有霓虹,集體共命的只是每天24小時的在家封閉,對於好動的人來說無異是最大的酷刑,對於平日就喜歡獨居者同樣也是更多的無趣與枯寂。諾貝爾文學獎作家卡繆(Albert Camus)在他那本著名的《瘟疫》中寫道,「瘟神的黑影已籠罩住一切。個人命運已不存在了,有的只是集體的遭遇:一邊是鼠疫,一邊是眾人共同的感受。各種感受中最嚴酷的是分處兩地和放逐之感,以及隨之而來的恐懼和反抗情緒。」
卡繆的《異鄉人》或《薛西佛斯的神話》對於個人的存在情境特別是「荒謬」著力甚深,但他和沙特不同的是,沙特是「沒有出路」,卡繆在車禍意外之前正在構思一部新作:《新人》。薛西佛斯在推石上山而石落的永恆懲罰之間,有一日他在下山之際內心升起的不是沮喪與無奈而是一股希望升起,他不再和往昔一樣了,雖然翌日他還是要推石上山,但他卻深信:總有一天推石至山頂時石頭不會再落下山了!這股希望讓卡謬找到存在的出路,因此卡繆沒有選擇自殺,(卡繆主張自殺是形而上問題),承擔與找尋出路顯然給他的「新人」 找到了人性的新方向。
事實上在《瘟疫》中他除了描述封城內人們的心理糾結與變化之外,他注意到的是「集體意識」與「共命慧」的問題。封城斷絕了人與人對外之間的通道,更斷絕了原本相愛的人們之間親愛與親密的距離。「沒有一個人還有什麼崇高的情感,大家的情感都同樣平凡單調。」當瘟疫初起時,人們還會回憶起失去的親友,或與親愛的人過去甜蜜歲月,到了第二階段並非記不起心愛人的容貌,而是「在自己身體內部感覺不到心上人的存在」,「待到分別時間長了以後,他們已無法想像過去親身體驗過的卿卿我我的生活,至連過去曾有過一個生活在一起、隨時可用手觸摸到的人兒這一回事也感到不可思議起來。」
卡繆還觀察到,最後,進入麻痺階段,「別離者談到不在眼前的人兒時,第一次不再怏怏不樂。他們用的是相同的語言,用對待有關疫情統計數字的態度來對待他們的別離情況。在這以前,他們絕不同意將他們的苦惱和全城人共同的不幸混為一談,現在也接受把他們摻在一起了。失去了過去的回憶,失去了對未來的希望,他們已置身於當前的現實之中。說實在的,在他們看來,一切都成了眼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