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肺炎全球蔓延,許多遊走兩岸的政客、學者、商人、名嘴與藝人,突然變成「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的人權鬥士。有人為台商哽咽,有人援引《兒童權利公約》為陸配子女請命。但中國政府箝制武漢醫師對疾病預警的言論自由,導致無法收拾的大量死亡,毫無預警的封城粗暴地限制人身自由,徵用私人財產,對侵犯基本人權毫不在乎。
愛在瘟疫蔓延時,要愛誰?
重災之餘,一方面阻止台灣參與世衛組織(WHO),另一方面幾乎無檢疫地要台灣一次接回九七九人,企圖破壞台灣迥異於中國的防疫表現,不照這樣做就是「台獨比病毒更毒」。政治考量高於人命,這種中國式「差序格局」的人權與道德訴求,根本就是出於各種自私盤算的偽善。
衛福部的最高原則是「防疫優先」,在負壓隔離病床與檢疫能量有限下,自然就會有優先次序的問題。第一批武漢撤僑時就是「確診者不登機」,即使是台灣國民也愛莫能助。這種保守而限縮的原則,卻得到八成民意的支持,理由直接而強烈:台灣人不要防疫缺口。這個民意趨向只要站在街頭就可以看到,全台六千多家藥局每天都有排隊人龍,大家都希望自己與家人能「罩」得住。
這種心態也不獨台灣為然,全世界都紛紛跟中國斷航。台北市長柯文哲可以講漂亮的門面話說:「我們的共同敵人是病毒。」但病毒是透過人來穿透國境,結果是台灣人與中國人一起被拒於他國國境或餐廳、夜店之外。
這不只是因為世衛組織把台灣列為中國的一部分,而是國際上能分清楚「中華民國」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人實在不多。更何況台灣與中國有那麼多人員往來,自己還宣稱兩岸一家親。其他國家對台灣人的戒慎恐懼,跟我們對「中港澳旅遊史」的警報沒什麼兩樣。
「防疫優先」面臨的考驗
在防疫優先成為超越藍綠的台灣共識時,陸委會打算以專案申請方式開放陸配子女入境,就成了一個突兀的決策。按照陸委會的統計資料,陸配已登記婚姻者有三十四萬多人,在台灣定居、長期居留、依親居留、專案居留與團聚者超過二十三萬多人。這二十三萬個家庭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小明」要回家,就足以讓台灣的防疫系統超載,這是逆轉防疫優先邏輯的重大改變。
許多孩子生下,父母卻為他們選擇中國籍,只以長期居留取得台灣的健保資格,這種想要中國籍,又要台灣共同體負擔他們健康風險的投機主義,比起武漢確診台灣人無法上機來說,更沒有正當性。之前台辦與徐正文「搞飛機」,還可以說登機的邊境檢疫控制權不在我方,現在自己捅出這樣的婁子,徒留蔡政府內部決策失調的批評口實。
不過,防疫優先能夠維持多久呢?中國對各大城市採取封城手段,看似很有魄力,但封城就表示沒有辦法準確辨認出確診者,只好重症、輕症、沒病者一起隔離,這無法阻止疫情傳播,還會窒息社會運轉。現在又強力要求復工,只會加重群聚傳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