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的朋友葉公超說過,徐志摩是一個唱歌的人。葉公超說,徐志摩也寫小說,他的小說和他的詩、散文一樣,都脫離不了浪漫主義的色彩:「徐志摩這個人一開口就在歌唱。世界上有兩種人,一種是說話的人,一種是唱歌的人;說話的人無論採取哪種方式,其結果都是在說話。唱歌的人,一開口就會有美妙的聲音,志摩就是這種人。」
如果說徐志摩是唱歌的人,張幼儀就是說話的人。徐志摩的歌唱和張幼儀的言語,從未發生過共鳴。
沒有愛情的婚姻有多痛苦?
一九一八年,張幼儀生了兒子阿歡(徐積鍇),徐家長子長孫的誕生,標誌著徐志摩為家族完成了傳宗接代的任務。同年八月,徐志摩前往美國,進入麻塞諸塞州克拉克大學歷史系學習。
從結婚到出國留學,他和張幼儀結婚將近三年,相處的時間加起來不到四個月,用張幼儀的話說,「除了履行最基本的婚姻義務之外,對我不理不睬。就連履行婚姻義務這種事,他也只是遵從父母抱孫子的願望罷了。」
一九二零年,徐志摩前往英國繼續學業。次年春天,張幼儀赴英探親。船靠岸時,接船的人密密麻麻,張幼儀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丈夫:「我斜倚著尾甲板,不耐煩地等著上岸,然後看到徐志摩站在東張西望的人群裡。就在這時候,我的心涼了一大截。他穿著一件瘦長的黑色毛大衣,脖子上圍了條白絲巾。雖然我從沒看過他穿西裝的樣子。可是我曉得那是他。他的態度我一眼就看得出來,不會搞錯的,因為他是那堆接船的人當中唯一露出不想到那兒的表情的人。」徐志摩的熱情、豪爽,全都是留給朋友的,一點也不給他不愛的妻子。
張幼儀本以為出國後可以重拾因結婚生子而中斷的學業,沒想到卻被迫充當家庭主婦,買東西、洗衣服、打掃房間、準備一日三餐。揮霍無度的徐志摩,只從父親寄來的支票中拿出很少一部分,交給她維持家用。
徐志摩對張幼儀的態度惡劣而粗暴,對剛到英國不懂英文也不懂英國禮儀的張幼儀毫不體貼。那時,他們在劍橋郊外的沙士頓居住,張幼儀常常以淚洗面,她後來回憶說:「經過沙士頓那段可怕的日子,我領悟到自己可以自力更生,而不能回徐家。我下定決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要依靠任何人,而要靠自己的兩隻腳站起來。」
很快,張幼儀又懷孕了,徐志摩常常不回家,也不關心張幼儀和她腹中胎兒。七弟張景秋建議說,姐弟倆可以一同前往德國留學,二十年代初的德國物價很便宜。一九二二年,張幼儀與張景秋來到柏林,她剛生下二兒子彼得,徐志摩就托人送來離婚協議書。
在張幼儀的一再堅持下,徐志摩答應前來德國見面並商談離婚事宜。那一天,在場的還有徐志摩的同學金岳霖、吳經熊等人。徐志摩冷酷地說:「你一定要現在簽字……林徽音要回國了,我非現在離婚不可。」直到此刻,張幼儀才知道徐志摩愛的是林徽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