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的光復中學校慶活動,有班級以納粹為變裝主題,大剌剌地將納粹卍字符號拿來展示,還用心地製作虎式坦克。2017年的高雄中學學生議員候選人政見則出現要建立「雄中納粹帝國」、「實現大東亞共榮圈」、「皇民化」的口號。
姑且不論學生是否以惡搞為樂趣製作從事這些活動,但普遍的輿論觀點都是一面倒的反對,咸認為是歷史教育的失敗,缺乏對人權價值的認知與同理心。而總統府在光復中學事件之後,也發表聲明,認為是轉型正義的教育刻不容緩,請要求校方嚴加檢討、了解並強化相關教育。由此來看,似乎是轉型正義教育是當務之急,然而,如果將「轉型正義、教育」字樣鍵入台灣博碩士論文知識加值系統來搜尋,會發現所得資料是「0」。
這就是弔詭之處。單以轉型正義搜尋,能得到25篇論文,而絕大部分是屬於政治、法律、各國社會文化領域,完全沒有屬於教育領域的討論,也就是說,連學術領域都沒能重視這一塊,更遑論高中、國中小教育端要能知道如何進行所謂的「轉型正義的教育」。
當然,我們不可能在課表內放入所謂的轉型正義教育,再編本教科書來教學生,然而,如何將轉型正義適當的融合現有的語文、社會領域,不能只是以含混的人權教育一筆帶過,而要檢討,為何目前的社會領域教育無法讓學生有「於我心有戚戚焉」的同理心。而筆者認為,以選擇題為題型的標準化考試可說是元兇之一。
以選擇題為考試方式,其公平性與客觀性自然不容置疑,然而,它也讓學生的思維限於選擇一個正確的答案,而忽略了許多可能性。這可以用最近網路流行的一則短片來舉例:一位老師問學生:樹上有十隻鳥,開槍打死一隻,請問還剩幾隻?結果學生的反問五花八門:有沒有無聲的槍?槍聲有多響?打鳥不犯法嗎?確定鳥真的死了嗎?鳥有沒有耳聾的?搞得老師幾乎崩潰。然而,如果現實生活的學生真的有這種反思能力的話,這位老師反而要慶幸有這種學生,他們的反應正說明了一個問題延伸的無限可能。但我們的教育正是要打壓這種無厘頭的天馬行空,讓所有人往一個方向思考。
一個任教歷史的老師就感嘆,在她的歷史課講到甘地,大家都很有興趣,老師教學也很吸引學生,她覺得這一節歷史課只要做到學生認識甘地這個人,他作過的事,他所代表的精神,引起學生動機,讓他們想要進一步去找有關他的資料,這樣就足夠了。
可是呢,考試出的題目是:甘地哪一年出?他提出的主張有哪些?「拜託!」她說。這些資料網路上隨便找都找的到,為何還要背誦?這樣一考,她那些教學其實都是白費,因為考試不會出。
現在老師不再是學生單一的知識提供者。學生可以上網,上補習班,課外閱讀,他所學到的東西比老師所能提供的更多。老師的角色應該是引導學生,開拓學生的視野,引發他的興趣,讓學生能夠自主學習。可是在考試引導教學的大前提下,這些只能流於空談,因為成績不好,學生挫折,老師挫折,家長挫折,沒人開心。所以要避免人人傷心,只好迎合考試方向,才能皆大歡喜。
如果要繼續沿用標準化測驗,是否要考量更多的彈性,更多元的題型?問答題、申論題,那些曾經存在而目前已消失的題型,是否應該再度回歸?如果要繼續沿用考試領導教學的方針,好好的重新思考、設計考試,是否才是該走的方向?
*作者為國立暨南國際大學國際文教與比較教育學系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