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就像在玩俄羅斯輪盤,只不過用的是別人的錢──《與鯊魚游泳》書摘(3)

2017-06-09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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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金融工作者會諷稱那些「大到不能倒」的上市銀行,是自由市場的一部分。他們說,「現在的銀行就像在玩俄羅斯輪盤,只不過用的是別人的錢。」 圖為東倫敦卡耐瑞金融大樓(AP)

許多金融工作者會諷稱那些「大到不能倒」的上市銀行,是自由市場的一部分。他們說,「現在的銀行就像在玩俄羅斯輪盤,只不過用的是別人的錢。」 圖為東倫敦卡耐瑞金融大樓(AP)

緘默原則讓我很難約訪問到,對二○○八年那些惡名昭彰的惡質金融商品放行的中台人員;不過,那次危機也並非這些風險與法規遵循人員唯一一次的失職。投資銀行與金融遊說團,努力把每個災禍都描繪成是少數老鼠屎的作為,正如同他們把金融危機定位成一次偶發的意外。中台人員的看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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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敢挑戰前台,」另一個在大型銀行幾個交易廳,有十多年工作經驗的法規遵循人員說,「我從沒見到過。」

最近剛退休的風險控管主管回憶,交易廳的人有時下班後會去踢足球。「有一次我們遲了些,只好搭計程車去。交易員可用公帳報銷車資,完全不用遲疑,但我們不行。區區幾英鎊而已,很明顯,這是一種象徵。我們拒絕支付,結果讓幾個不同部門主管為這微不足道的規矩互相指責,大傷腦筋。這事延宕了好幾個星期,直到我們付了錢才落幕。」

從綽號也可看出我們位階較低,中台人員說。投資銀行人士是搖滾巨星,呼風喚雨的人,撼動山河者,萬人迷;而我們則是阻擋生意的人,交易終結者,掃興的人,清單控與成本中心。

大家談到他們自己有如廉價的原子筆,前台就像名貴的鋼筆。那些期待能升職的後台與中台人員,會買隻奢華的鋼筆來象徵他們的野心,因為那並非不可能。交易員或銀行高層,有時也會請後勤支援與內部控制的人,到前台為他們工作。

不過通常前台稱呼「內部控制者」的字眼,跟稱呼監管單位一樣─廢物。

「大到不能倒」─納稅人承擔大部分風險

所有人都強調,投資銀行全力按章行事,每個動作都經過整個官僚體系層層確認簽署。但是那全都被視為「打勾就好」,事情照樣進行。也就是說,雖然理論上中台有權阻止做錯的事繼續進行,卻不代表他們阻止得了。

有人甚至堅信,他們無能為力,這早已嵌在投資銀行的DNA上。大家會說,首先,因為你駁回而避免掉的損失本身很難量化。相對地,一樁交易通過後,交易員或交易撮合者可以舉出他們為銀行賺了多少錢。更重要的仍是,中台人員的薪水,是從前台賺取的收入而來,這就自動降低了前者的位階。

雖然聽起來挺有說服力的,不過還有更深層的解釋。拿起任何一本金融史,所有中台人員必定都會感嘆不已,沒錯,在投資銀行管理風險的人,薪水都來自冒險的人所賺進的收入。最大的不同在於,在過去,這些風險管理者的權力比現在大得多。

從歷史上來看, 倫敦金融城與美國華爾街的投資銀行, 都屬於小型合夥事業的型態,公司擁有者與管理者身分重疊。經營夥伴之間彼此信賴。事情進行順利時他們就收入優渥,不順利時就陷入險境。換句話說,有賞有罰—做錯事時,會有金錢上的懲罰。八○年代中期,這些合夥事業在股票交易所掛牌,或者被上市的商業銀行收購,讓他們得逃避監管,進入投資銀行業。這些商業銀行搜羅了十多家其他銀行與金融機構,遍及海內外,最終變成了「大到不能倒」。在相對短促的時間內,投資銀行的所有權架構驟變,他們本身也是上市公司,所以風險在投資人身上,而不是這些經營夥伴身上。而銀行高層的薪酬有部分就是股票與選擇權,股價越高,他們的股份及選擇權就越值錢,而提高股價的一個好方法,就是冒更大風險。如同我們已經看見的,「大到不能倒」的真正意思其實是─納稅人會承擔大部分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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