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回10年前,2010年的1月,那天夜裡風冷月圓,台東某處路邊荒地上,一群人來回走動、打量,討論這裡如何、那邊可以做什麼,這群人裡包含歌手胡德夫、巴奈,他們心底有個共同的願望,好想回家唱歌。
曾經在民歌時代,台東有好幾間民歌餐廳,然而隨著風潮退去,最後一間「蝙蝠洞」在1999年歇業,至此台東便沒有非官方的音樂場地,往後幾年間,王宏恩、舒米恩、陳建年、紀曉君……一個個來自台東的原民音樂人,金曲嗓音儘管響徹樂壇,回到故鄉卻難尋舞台。
八八風災意外成契機 鐵花村留下許多未被發現的好聲音
直到2009年時,八八風災重創東台灣,當時,台灣好基金會在援助嘉蘭部落的過程中,與台東結下緣分,也接觸了巴奈、胡德夫,董事長柯文昌受到他們的熱情感召,於是由基金會標下觀光局東部光點計畫,在隔年進駐舊台鐵倉庫旁的這片荒地,2010年7月31日,鐵花村音樂聚落開始試營運。
綻放在東台灣的這蕊花朵,小小場地僅能容納200、300人,卻成為串起廣袤山海的平台,Madzka、Boxing等樂團還未聲名鵲起時,便曾在此表演,而如伍佰、蘇打綠、盧廣仲、安溥等歌手,也紛紛來此開唱,在迎來10周年紀念的此刻,鐵花村儼然成為台灣樂壇中,一個獨特又飽滿的所在。
揮拳打不到人 「這裡那麼快樂,我要對抗什麼?」
要建立這樣的音樂場景,音樂總監的重要自然不在話下。鐵花村音樂總監鄭捷任是唱片老將,20年前便在角頭音樂操刀胡德夫、紀曉君等原民歌手專輯,2010年鐵花村開村,他也一齊來到台東,回憶最初對的期待,他卻苦笑說:「想像太多了。」
早年混慣了台北的地下社會、女巫店等氛圍衝撞又叛逆的Live House,鄭捷任坦言,當初他期望這裡能橫跨各種音樂元素,然而台東並沒有台北那樣的人口、藝文消費習慣,「這裡5分之3,甚至5分之4都是遊客,可能本來不聽Live House,就單純來觀光,手上還拿著紀念品,沒有都市那種會專程去聽某個樂團,或某類型音樂的人。」
除了自己的期待外,鄭捷任也發現,鐵花村做為東部期盼已久的音樂空間,本身就要承載許多文化、族群元素,這些傳統元素,跟台北另類的音樂元素,其實彼此衝突,「不是說不好,只是這種場合玩不起這種實驗。」
他舉例,鐵花村曾嘗試舉辦噪音音樂演岀,台上玩得很開心,但台下沒太多反應,兩者之間並沒有對話,「所以我會區隔一下,有些太實驗性的音樂就不要,不是我不喜歡,只是特別跑來這裡,對他們來說也很累。」
說著他又舉例,濁水溪公社、Tizzy Bac,這些樂團在都市演出時要嘛衝撞、要嘛很酷,總是用音樂扣連社會議題,但他們來到鐵花村,反而那個的模樣都不見了,「有些東西在這裡很難成立,有種揮拳打不到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