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之前,誰也不會想到川普會陷入眼前的困境。
1月底,武漢宣布封城(1月23日)還不到1星期,全世界都在看中國好戲,川普則假惺惺的演出貓哭耗子戲碼,先是在推特上「代表美國人民感謝中國的努力以及透明度」,一個星期後又跟習近平通電話,不僅稱讚習「正有力地處理國內疫情」,之後在多個場合他也一再重申他與習的交情有多好。
但是,隨著美國的COVID-19疫情升高,川普的防疫政策一再失誤,偏偏他又死硬不肯修正政策,終於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民調顯示,如果今天投票,川普將慘敗給拜登。
可是,半年前的民調卻是他將可以輕鬆擊敗任何民主黨對手(當時拜登甚至還在初選落後),何以潰敗至此?
分析家可以講出很多川普失敗的原因,然而個人認為,川普陷入眼前困境的根本原因,其實在他自己。然而他還沒完全輸定,只要他不要步上隋煬帝的後塵。
若論個人資質,隋煬帝堪稱中國歷史上皇帝中的佼佼者,「美姿儀,少聰慧」,「好學問,善詩文」,還能帶兵打仗,隋朝平定南方陳國/結束南北朝的軍事行動,他是名義上的統帥,統一後鎮守揚州,鎮壓叛變更無往不利。
隋煬帝的問題,就在於他本人太優秀了,以才學自負:他曾對臣下說:「你們不要以為我這個皇帝寶座是父親傳給我的,如果讓我跟士大夫一同參加考試的話,天子這個位置還是由我來坐!」
他發動了三次征高麗,兩次御駕親征,群臣勸諫說「派大將去就好了」,他說:「我自己去都不成,派其他人去怎行?」
他第一次親征高麗時,後方發生楊玄感兵變,亂事平定之後,煬帝說:「玄感一呼而從者十萬,益知天下人不欲多,多即相聚為盜,不盡加誅,無以懲後。」完全不檢討,為什麼有那麼多人要響應楊玄感?而在他上述指示之下,官員雷厲風行辦叛亂案,「殺三萬餘人,流徙六千餘」,當中很多是冤枉的。而在那一陣大屠殺後,隋煬帝到了東都洛陽,見街上行人仍然不少,竟對左右說:「猶大有人在。」意思是,是不是殺的人太少了,怎麼還有這麼多人呢?完全不體恤人命!
川普在歷任美國總統當中,雖然稱不上資質超群,但是智商應該算高的,而他的自負責絲毫不遜於隋煬帝。這個半年來之所以聲望急轉直下,事實上是由於他死不認錯,執意要把錯誤的政策貫徹到底(例如戴口罩),而且他的態度跟隋煬帝一樣不恤人命,例如「(病毒)確診人數多是因為做了太多的篩檢,拜託將篩檢速度緩下來」——怎麼?蒙上眼睛放任人民死亡嗎?
到目前為止,川普並沒有像隋煬帝那樣自暴自棄:隋煬帝在江都(今江蘇揚州市),曾經摸著自己的頸子說:「好頭顱,誰來斫之?」其實那時候他帶領的軍隊還很多,而且戰力很強——後來宇文化及殺了隋煬帝,領兵回洛陽,一路上還打贏了不少硬仗。
川普眼前陷入困境,民調落後很多,但是川普的動能(momentum)比拜登強很多,他的前競選幕僚紐恩伯格就認為,川普在即將到來的總統大選辯論中,將「電爆」拜登。
當然,那不是說得那樣輕鬆的事情,今天的選戰也不可能像關老爺那樣可以「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何說服選民才是要務,而川普若仍然死硬到底,他的說服力只會更下降。
*作者為資深媒體人,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