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領導人習近平在十九大後大權在握,習新時代思想列入黨綱,特別是習川會後決定在戰略與外交上設定以國際為導向的大框架,以美國、日本、印度等國為主要對手。
在此一國際大框架之下,中國的新國際觀隱然成形,包含一些與過去迥然不同的觀點與看法。首先,儘管美國總統川普與習近平11月8-9日在北京握手言歡,但是他們已各自擬定以對方為主的戰略。
在川普亞洲行尚未結束之前,美、日、印、澳四國外長11月12日已在越南舉行4國外長會議,頗有為未來4+4(4外長+4防長)會議鋪墊的戰略與外交意涵。13日,川普與日本首相安倍、澳大利亞總理滕博爾舉行三邊會談,目的顯然是為川普印太戰略定調。當天下午,川普與印度總理莫迪會晤,就印太區域戰略與四國聯盟交換意見。
面對未來數年可能成形的美國主導的印太戰略與四國聯盟,習近平早就胸有成竹,這從他不次拔擢的王滬寧的戰略觀可以看出一般。
習近平的長期顧問復旦大學教授王滬寧對他最大的貢獻就是讓他接受一個以國際為導向的大戰略,以美國、日本、澳大利亞與印度為主要對象,其中又以美國為重中之重。
王滬寧主張「戰略親美」,這與鄧小平的看法頗有相通之處。1980年代,鄧小平曾表示,中國與美國交好就會富裕,和美國交惡就會貧窮。
這就說明了為何習近平願意在川普訪問中國時,和他簽署了2425億美元的大單,以及積極與他良性互動。雖然川普還不願意接受習所提「中美新型大國關係模式」,但習透過積極交往的方式還是達到促進中美實質關係的進展。
儘管中美兩國在經貿合作方面會在未來一段時期有一定的進展,但不表示他們會在其他領域也會出現同樣的良好氣氛。事實上,他們在朝核、東海、南海、敘利亞、伊朗、網路安全等議題上都是競逐大於合作。
美國對中國「一帶一路」大戰略的看法也令北京感到不安。雖然「一帶一路」大戰略充滿無限商機,但中國的這項大戰略也存有許多風險,包括資金的調度、投資計劃分配的公正性、沿帶沿路國家的政治不穩定與經濟的弱勢等。
但是,最近美國率領的聯軍在擊潰「伊斯蘭國」恐怖組織之後 ,並未就地槍斃或拘禁那些恐怖份子,反而任由他們回到家鄉。美方此舉讓中方懷疑,華府是否有意縱放恐怖份子,以讓他們成為中國一帶一路大戰略的隱患。
習近平在南海與美國的競逐原以為穩操勝券,但是美國正在啟動的印太戰略卻可能為未來的南海競逐帶來難以預測的新挑戰與新風險。
此外,原本習近平以為雲消煙散的「跨太平洋夥伴」(TPP)協議,在「亞太經合會」領袖會議期間竟然敗部復活。儘管新定名的「全面進步跨太平洋夥伴」(CPTPP)協議不僅規模因缺了美國這個經濟超強而失色不少,但只要美國想要與中國在太平洋爭霸,CPTPP的存在就永遠會對美國開放大門。
綜上可知,習近平這種既以美國為尊也以美國為主要對手的新戰略,以及川普既以中國為主要經貿夥伴又以中國為潛在敵人的印太戰略,無疑將是中美兩國之間的新常態。
*作者為中國文化大學政治學系講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