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悲壯、神秘的儀式氣氛
或許得益於多年視覺藝術領域的訓練,他的行為藝術在展開時通常具有讓人難忘的畫面感,而且蘊含著狂野、悲壯和神秘的儀式氣氛。
但是,曾啓明的創作並不是無病呻吟的「為了藝術而藝術」,他的行為藝術作品帶有明顯的現實性和使命感,通常是針對某個議題某場民眾不得不走上街頭進行抗議而被激發的當下的即興的創作,說他們是社會參與式行為藝術頗為恰當。通過一場場狂野中又帶著理性、蒼茫中又蘊含著人性溫暖的行為過程,藝術家以略顯單薄的身體傳達著一個渺小的個體,在面對龐大的社會機器可以摧毀一切的壓倒性力量面前,不屈不撓地從絕境中,尋找希望的鬥爭精神。
在6月《以文化行動出發的環境生態運動座談》線上發言時,曾啓明把他從事行為藝術創作的幾個主要目的「反污染、逆開發、求生存、追永續」總結為「不文明的行動」,這是他以反諷的手法描述當前被視為理所當然的「文明」,實際上是越來越惡劣,但已被廣為接受為「正常」的人類生存狀態。
能夠決定社會發展方向,並制定具體社會運行規則的政治和經濟上的精英們,已經把他們自己綁架在自由資本主義這輛戰車上,除了為窮盡一切資源發展經濟這個理念搖鼓吶喊外已失去基本常識,更不用提獨立思考和判斷什麼是「文明」的能力。
在這種狀態下,資本主義的代理人不斷地尋找可開發的資源,恨不得把一切都商業化和貨幣化來支撐其永無止境的利潤追求,商家們也極盡所能地為民眾創造出各種莫需有的需求和服務,旨在把他們轉變為消費者。
人類與生俱來的一些簡單但至關重要的生存追求,如乾淨的空氣和清澈的水源,在「非文明」時代人們可以免費獲取共用,而到了我們現在所謂的「高度文明時代」反而不再是平等免費的了。
越來越多的人們發現他們在資源開發和經濟發展的過程中淪為弱勢群體,成為承載資源過度消耗帶來的各種污染的底層階級,被剝奪了大自然賦予地球上每個生物的最基本生存權利。所以曾啓明說他所做的是「不文明的行動」,又說「對於高度現代化與經濟發展的文明社會,個性反骨的我有一些不太喜歡的部分」,而他的行為藝術也因此而做。在我看來,我們的時代其實最需要的是這種「不文明」的反骨行為。
像照妖鏡讓妖魔鬼怪無所遁形
為「828大眾葬.文化行動祭」所進行的〈鏡.語〉,因為是為了悼念新冠亡魂,曾啓明將使用一個事先預定好的媒介:鏡子。曾啓明計畫在中正廟放置社交距離的100面鏡子,悼念逾千名新冠亡魂(包括染疫的、打疫苗離世者和可能的黑數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