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19歲時從史丹福大學(Stanford University)化學工程系3年級休學、立志要當賈伯斯(Steve Jobs)第二、經常穿著黑色高領衫的霍姆斯,選擇在醫療業「做假」,一個人命關天的領域。她的「愛迪生」自始至終只能執行少數幾種檢驗(最多12種),既不可靠,速度也慢。為了取信消費者與投資人,她的實驗室使用其他公司的傳統檢驗裝置來補破網,然後繼續畫大餅、吹法螺、發大財。
霍姆斯或許在創業之初深信有志者事竟成,她只需要充裕的資金和時間,真的可以「幾滴血、驗百病」。但是為了換取資金和時間,霍姆斯與魔鬼進行交易,在公司的科技面與財務面都是謊話連篇。做假做到這種地步,我們或許可以策封她為「詐欺界的賈伯斯」或者「詐欺界的愛迪生」。
「詐欺界的賈伯斯」、「詐欺界的愛迪生」
「詐欺界的賈伯斯」做假功力非同小可,全盛時期讓無數社會名流、創投大腕與媒體報導隨之起舞,爭先恐後吹捧造神,動輒數千萬美元的投資的根據不是盡職調查(due diligence),而是霍姆斯的個人魅力。2014年Theranos宣稱進帳1億4000萬美元,但真實數字只有65萬美元。Theranos宣稱「愛迪生」被送上阿富汗戰場服務美軍,結果也是子虛烏有。
也正因如此,有不少聲音認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些投資人並不值得同情。當然,受害者是否「值得同情」恐怕不會是陪審團定罪考量的要件,更何況霍姆斯與Theranos的受害者除了億萬富豪,還有更多是拿到錯誤檢驗結果、因此影響醫療決定的一般民眾,有人甚至被「驗出」根本沒感染的愛滋病病毒 。
吹哨者與調查報導記者聯手敲響喪鐘
雖說多行不義必自斃,但是「吹哨者」(whistleblower)與調查報導記者的角色不可或缺。Theranos員工舒茲(Tyler Shultz,前國務卿George Shultz之孫)與艾麗卡・張(Erika Cheung)曾經試圖透過公司內部管道反映問題,但得到的回應卻是「你還想在這裡工作嗎?」2015年,兩人聯絡上《華爾街日報》(WSJ)記者凱瑞魯(John Carreyrou),10月15日,系列報導第一篇出爐,敲響霍姆斯與Theranos的喪鐘。
一般預料,霍姆斯的審判在年底前會有結果,她的巴基斯坦裔前男友、前Theranos營運長巴瓦尼(Ramesh "Sunny" Balwani)明年初接棒受審。現在各方除了想看Theranos那些有頭有臉的前董事們是否會被傳喚出庭,解釋自己的愚昧和盲從,更關注霍姆斯何時站上證人席,為「失敗無罪論」現身說法。
然而尷尬的是,霍姆斯2017年接受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調查時一路避重就輕,連說了600多次「我不知道」,如今她要如何面對檢察官的詰問?突然恢復記憶嗎?矽谷詐欺女王以高明的話術構築了一座90億美元的沙雕,潮起潮落,沙雕早已消失,女王還能靠話術脫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