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贊助就是賴德和的作品《白蛇傳》。後來您又支持了我們14個曲子,您自己大概都忘了有這麽多。這裡面有馬水龍、許博允、李泰祥,還有史惟亮、許常惠這些長輩。
歐美的舞團、劇院、樂團、廣播電臺都會委託作曲,作曲家有很多創作的機會。臺灣委託作曲的機制很少。到今天為止,這些現代音樂家仍然非常的辛苦。
當年因為您的慷慨,支援雲門做這個事,音樂家因此能夠發表他們的作品,廣大的群眾也認識了李泰祥、許博允、賴德和、溫隆信、馬水龍這幾位年輕的本土作曲家。臺灣開始有了一個音樂的氛圍。那是一個很值得懷念的時代。
簡靜惠:因為1970年以後,很多國外的留學生陸續回來臺灣,然而我自己不是創作者,是讀者也是聆賞者。基金會可以是橋梁,作為輔助推動者,要發展一個文化事業不是那麼容易的,社會上有很多的藝術家很多的作家,需要去支持……
林懷民:您做的事情非常的多,除了作曲,您也支持民歌、兒童文學的創作與出版。我覺得,洪建全基金會跟許多成功的基金會有一個很重要的相似點,您有一個vision(眼光)、有一個使命感,您知道您在做什麼,在什麼時候做什麼,因此對社會有足夠的影響力。
保存了陳達的臺灣之聲
簡靜惠:基金會當時展開民謠的採集,就很有理想性格。記得許常惠熱愛音樂,也有個人魅力,他說服了洪建全老先生支持他的採集音樂計畫。許常惠發現了陳達,把他帶上來,他生活比較無著落,希望我們支持,我公公還每個月撥兩千塊給他當生活費。
林懷民—— 70年代我從美國回來,在政大當講師,薪水是2900。
簡靜惠:最值得紀念的莫過於,有一度還請陳達到我們視聽圖書館來唱來錄音,這個帶子後來出成唱片,保存了珍貴的民間藝術。
林懷民:我讀大學時,剛好是史惟亮跟許常惠先生他們在採集民謠。我們因此認識了陳達這個名字。但是聽到陳達的歌聲,是在視聽圖書館。
後來,1978年,我請了邱坤良先生到恆春,很辛苦地把陳達請到臺北,為雲門錄製了〈思想起〉,作為《薪傳》的間奏曲。即使不懂臺語,不懂他在唱什麼,陳達的聲音直衝心裡,許多觀眾不禁淚下。我一直覺得他是臺灣之聲,島嶼悲情的象徵。通過了洪建全基金會和雲門,陳達的聲音被聽到了。很可惜在今天又消失了。
簡靜惠:當時因為羅曼菲的介紹,基金會還支持了楊弦的中國現代民歌,讓我們從古典音樂和西洋音樂跨足到中國現代民歌。
期盼臺灣能累積厚重的創作
林懷民:我想說一個事情,剛剛我們提到的作曲家裡,許常惠、史惟亮和李泰祥,他們都過世了。今天臺灣從事各種前衛的嘗試,但是沒有培養足夠的作曲家,把音樂創作水準帶上去,創作大作品的機會還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