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門、下了車,才發現更多的小朋友正從車庫內側的玄關處掀起簾子走出來,個個睜著骨碌碌的大眼,在凜冽的寒氣中,哆嗦地瞧著我。
當地民風保守,男女賓有各自分開的會客廳,因此,外子從車庫旁的樓梯直接被帶到二樓往男賓會客廳去;而我,一個個不斷從簾後竄出頭的小孩們,連考慮時間都沒給地,一隻隻小手就拉著我直接往簾內走去了。
一掀開簾子,嘩!只能用「別有洞天」來形容。
像個學校似地長方型大院落,有著好長、好寬闊的走廊,貼著藍色磁磚的廊柱還閃亮著嶄新的光澤。沿著「ㄇ」字型的長廊放眼望去,一個個用布簾子當門扉的房間,就像一間間教室般,井然有序。
許是聽到小孩們的喧鬧聲響,一個個飄逸的女眷身影,像是終於等到下課鈴聲似地,驀然從各自房門掀起簾子,搖曳現身。原來,每一個簾後,都是一個起居室,或者說,每一個簾後,就是一個小家庭,好個「庭院深深深幾許」的大宅門啊。
在我被引進卡卡將的二太太瑟琴娜所屬的起居室簾後不久,瑟琴娜的房間立刻湧進老老少少的女眷和男女小孩們,一雙雙骨碌碌的大眼都毫不羞怯地盯著我瞧,他們看我著好奇,我也看著他們有趣,當下調皮地數起人頭來,這一數不得了,光是眼前竄動著的可愛人兒,竟然就有31個!
卡卡將的家眷們,用難以想像的熱情,團團圍著我,齊坐在舖滿整室的紅色伊斯蘭花草圖騰地毯上,他們嘰哩咕嚕、吱吱喳喳興奮地對著我開始不停說話。
我隱約知道卡卡將家族會說波斯語、普什圖語以及法爾西斯語,偏偏這些我都不會,只能用僅知的一些烏爾都語、旁遮普語、和興都語(北印語)回應。未料,我那些在「平地」上所學的語言和他們的「高山」語,似乎是截然不同的語系,除了幾個國際通用、簡單明瞭的壯聲字,像是爸爸、媽媽,或是地名,台灣、巴基斯坦外,我們幾乎完全無法溝通。最後,也只好拿出最原始易懂的肢體語言,開始「超級比一比」。
在這個既像一所小學校,又像一座大型清真寺的院落裡,住著以卡卡將二媽為首的一整個大家子,卡卡將自己的母親已經歸真(去世),身為大房長子的卡卡將,是宅門裡,除了他二媽之外,真正的大家長。
在那許多個「簾後」裡,當時一共住著卡卡將的兩個妻子,和兩個妻子所生的18個孩子們;接著是卡卡將的兄弟們,和兄弟們的妻兒們、以及尚未出嫁的妹妹們;最後,則是卡卡將少數幾個已經結婚的兒媳,和他們所生的孫子們。
傍晚時分,當男人們在市集裡結束工作,齊坐著自家小巴士,順道去伊斯蘭學校接回學齡男孩後,這一家子也就齊了。亞瑟蘭觀點:德里紅燈區舞妓眼神裡,缺乏挑逗男人的慾韻更多文章
知道家裡來了外國訪客,瑟琴娜的起居室起了第二陣騷動。這次竄進來的,是從八、九歲到十五、六歲不等的大小男孩們,一個個活潑好動地,像早先的女眷與小孩們一般,又是圍著我熱情地比手畫腳一番。卡卡將特地從男賓室移駕到樓下的起居室,在瑟琴娜的房裡,他試圖招來大小孩子們,想要一一介紹給我認識,實在介紹不完,就乾脆一群一群的呼喚著:「這是大老婆的孩子們」、「這些是二老婆的孩子」、「這幾個是我的妹妹」、「這些是我的弟弟」。(卡卡將二媽的孩子,儼然比卡卡將自己的孩子還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