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光輝的10月,今年的10月有兩件事令筆者心情激盪。一是台北故宮十年一度的三幅北宋巨幅捲軸畫作展出(范寬〈谿山行旅〉、郭熙〈早春圖〉和李唐〈萬壑松風〉故宮「鎮院三寶」),筆者上次看到這三幅巨畫共展,已經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另一件事就是參與了「臺學聯」發起的「三十年後的臺灣答案就在今日的校園」宣言的連署。
為何筆者看見臺學聯此次的連署活動會如此欣喜?原因當然是國內高等教育的學術環境日漸崩壞,且大學的學生自治型態又蕭條已久,今年10月的這次連署活動又是直指台灣高教沈疴之核心,怎不令筆者悲喜交集。
根據教育部107年全國大專校院學生會概況調查,全國146所大專院校中,就有40校的學生會長當選門檻在10%以下,而且近幾年來學生會長參選組數下降,多數學校常常是只有一組候選人。其結果不是學生會流會,就是當選會長的代表性遭質疑。例如世新大學三年前也有兩組候選人參選,最終投票人數未過當選門檻,整整流會一學年;或如南華大學將直選制改為代表選舉制,但會長資格卻被校方質疑其代表性。何以至此?主要還是因為絕大多數的大學生對高等教育的漠視與對大學校務的冷感所致。也因此,當筆者聽聞有一群關心高教育的大學生願站出來關心台灣長期低迷的高教現況時,心情激動程度實無法用言語可形容,因為實在許久不曾聽到大學生的改革聲音了!
環顧當前各大學的校園風氣,在教育部主導的畢業流向調查中就不斷強調就業與待遇的重要性(曾幾何時,國家經濟政策所造成的社會就業率議題,竟然是由教育部要負起責任)、少子女化後的惡性競爭招致學術交流合作的停滯不前、以及最關鍵的,把大學生「幼體化」後的「保母型」大學林立。
目前高等教育把大學生幼體化的情形,大概已經是歷來最嚴重的狀況了。例如:大學課程的校外教學仍需家長同意書、課堂點名記錄寄家長通知信、各類服務學習課程或畢業門檻……等,在在都充滿了對大學生的不信賴感,以及迎合學生家長的保母心態。
政治大學的黃厚銘教授在<無關學術標準的畢業條件就是零學分課程>一文中,就痛指目前各大學巧立各種零學分的畢業門檻已嚴重違反大學的自由精神。試想:這些零學分的畢業門檻,多數都沒有實質課程教學,只是計算服務掃地的時數、設定各種檢定標準(包括中文、英文、資訊等檢定)、或是直接要求不同等級的職業證照數張……等,有些學校要求的畢業門檻甚至達十幾項之多,就連繳交罰款、歸還畢業服、還書、繳交論文等跟學術品質無關的要求納入「離校程序」,之後卻又把「離校程序」當作「取得畢業資格」的條件之一。何以畢業門檻繁瑣至斯?大抵一句話可以涵蓋,那就是家長或保母心態作祟下的「不放心」,如同「北學聯」監事、台大研究生協會副會長謝佩玲所指出的:大學校園排除學生、認為學生不成熟,這樣的權力結構形同將學生「幼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