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色闊別拉薩3年後,去年終於能回到家鄉。她驚訝地發現故鄉變化很大,拉薩周圍的山谷蓋滿新房與高樓,她難過地說,現在拉薩只有一小部份是她熟悉的西藏,「其他區域彷彿都變得我不認識了」。
她說每當夜幕降臨時,離布達拉宮不遠的新建築就會亮起各種顏色豔俗的燈光,「我看布達拉宮的時候就覺得挺難過,覺得這些燈光破壞風景……拉薩這些蓋了新建築的地方與一般中國城市沒什麼兩樣,飲食變了,連空氣都變得不一樣了,例如(拉薩)西邊有一區滿街都是麻辣火鍋的味道,建築也都沒有特色」。
文化帝國主義:觀光
唯色感慨直言旅遊的文化帝國主義「太嚇人了,現在拉薩好像迪士尼樂園」,西藏聖地都變成觀光景區,遊客擠在佛教徒轉經的地方或寺廟門口拍照,嚴重干擾拉薩當地人的生活。
擁有上千年歷史的布達拉宮是拉薩的象徵,但這也讓它受到旅遊業的嚴重衝擊:1990年代,布達拉宮管理處表示為了保護這棟古老建築,一天遊客不能超過800人;青藏鐵路開通後,遊客人數上限上調至2500人,現在是一天不能超過6千人,但布達拉宮的喇嘛向唯色透露,新冠疫情爆發前,布達拉宮一天最多曾接待9千名訪客,「布達拉宮的喇嘛都憂心忡忡」。
唯色透露,很多外地人到西藏開旅行社和商店,許多遊客到西藏不是為了參觀,而是購物,旅行社會與外地人開的商家合作,但許多號稱的「西藏商品」其實都不是在西藏製造,而是中國其他城市製造,如果商品品質不好,遊客只會覺得西藏生產的商品品質很差,導致藏人的名聲受損。
此外,西藏的遊客吃住都去漢人開的旅館與商店消費,藏人沒從觀光業獲得太大好處,換言之,漢人來到西藏,利用當地資源賺取利益,但藏人未因此獲益,生活卻大受影響,資源也被破壞,這正是文化帝國主義的展現。
唯色沈重地說:「這是西藏悲劇性的命運,很難逆轉。我說穿了就是西藏失去自主權,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只能任由他人主宰,西藏只能接受,這時只能靠著信仰來安慰自己。前些年我還說自己挺羨慕香港,還跟香港朋友說過不要變成我們這樣,但現在卻變成這樣。所以我說現在台灣有自主權,一定要牢牢守住,不然哪天就會變得像我們一樣,變成在自己的故鄉、自己的家園成了流亡者。」